此时,雒阳东部,关东诸侯依然驻军三百里外的酸枣县,每日置酒高歌,甚至彼此之间还吃喝出了矛盾。
雒阳南部,孔伷和袁术依然观望。
雒阳北部,张辽于十八日夜回到河内郡,警示袁绍和王匡防备董卓进击,又让袁绍号令关东诸侯兵进雒阳,此时的袁绍一心在谋划夺取冀州之地,对张辽的提醒不以为然。
袁绍和王匡不知道,张辽实在是一番“好意”提醒,在姬平的谋划下,张辽几乎肯定董卓会进攻河内郡,只是袁绍不听,却也没办法。
张辽便按照姬平的命令,在河内郡西北箕关一线,与段谨结阵以待,后有驻守箕关的士孙萌接应,便是战败也有退路。
同时张辽在姬平的嘱咐下,派人警示河内郡大族和百姓,进驻堡坞,防止董卓来袭。
午时,驻守孟津关的中郎将董越突然率领两千精兵,大张旗鼓进军河内郡,河内袁绍和王匡大惊,匆忙结阵迎敌。
与此同时,董卓领李儒、贾诩、李肃,率领五千精兵,自孟津关西面的小平津关过河出击,意图绕到河内郡后方,夹击袁绍和王匡。
抵达河内郡后,董卓下令兵屠河内郡,却遭到张辽和段谨伏击,随后张辽和段谨又依托地势摆开阵战。
在他们的对抗拖延下,原本对警示不以为然的河内郡百姓慌忙躲进了堡坞,无处可躲的,则在驻守箕关的士孙萌和驻守天井关的张杨引导下,暂避东垣县和上党郡。
在河内西北一线,董卓与张辽和段谨足足打了近两个时辰,战局相持,久攻不下,董卓便按照李儒计策分兵行事,留下李肃、贾诩带两千人马继续与张辽段谨对抗,余下三千人马他亲自率领,急速东进,与孟津出兵的董越夹击袁绍和王匡。
这一场大战,足足打了一天,到了十九日夜,又在微弱的月光下展开夜战。
董卓仿佛发了狂,不计伤亡猛力攻打袁绍和王匡,袁绍和王匡两万士兵多半是新卒,惨烈的厮杀下,损失过万,若非有大将文丑在,勇不可挡,袁绍又身披甲胄,亲自压阵,死命不退,余下一万多兵卒早已崩溃。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相死拼之下,董卓的湟中义从也损失惨重。
董越从孟津关出袭的两千人马损失过半,董卓从小平津关出袭的五千人马,经过与袁绍死拼,又在张辽和段谨的步步夹击下,余下不到两千。
二月二十日丑时,就在战局胶着之际,东垣卢植兵出箕关,上党张杨兵出天井关,直入河内,加入战场,痛击董卓。
董卓羌胡军顿时大乱,眼见无望抓到袁绍,董卓这才不得不恨恨的收拢溃兵撤退,原本想与董越一道退回孟津关,却被张辽和段谨穷追猛打,董卓不得不一路向西撤退,最终从河内郡西部过河,退往小平津。
一切都在姬平的谋划下进行,卢植回了东垣防备西北白波军和牛辅,张杨也重回天井关守备。
河内郡的袁绍和王匡收拢残兵,死伤加上逃亡,余下不到五千,不由欲哭无泪,他们根本没料到董卓会在这时候突然进兵,袁绍手下许攸、逢纪两个谋士素来多谋,但也没料到在姬平的暗中谋划下,董卓突然来了这一招,险些搞得他们全军覆没。
二月二十黎明,一支人马从黄河冰面上仓惶南行赶往小平津,正是董卓从河内溃退的一千多残军,领头的正是董卓和李儒、贾诩等人。
后面不远处隐隐可见火把,还有喊杀声,那是断后的士兵与雁门太守张辽的追兵激战。
冰上无法跑马,是以董卓兵都是步行,数百匹战马蹄上裹布,缓缓前行。
河上风很大,羌胡兵虽然都来自凉州苦寒之地,但也冻得瑟瑟发抖,又疲惫又饥饿又寒冷,三步一滑,受伤的士兵不断倒下,在这河面冰上再也起不来。
董卓黑着一张老脸,他久经军旅,又穿着厚厚的皮裘,自然不惧严寒。
李儒被冻得直流清涕,牙齿咯咯作响,被两个士兵扶着,却仍是一路皱眉沉思,而贾诩神情默然。
溃兵一路惶惶,离小平津关大约一里时,贾诩突然开口道:“相国,请派人先查探小平津守卫。”
黑着脸的董卓一愣,转头盯着贾诩,冷哼道:“汝是何意?”
董卓心中自然知道先前丢了小平津不是贾诩的错,但这段时间春风得意、俾倪天下惯了,陡然吃了这么一个大败仗,而且名义上是败在对头袁绍手中,恐怕今后更为天下所笑,难免心有迁怒。
贾诩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末将恐小平津有变,派人打探,以策万全。”
这时,一旁精神萎靡的李儒突然惊呼一声,开口道:“主公,儒细思先前河内之战,袁绍主力似全无防备,唯有雁门太守张辽兵马早有防御,如今又逼迫我等退到这小平津,恐怕小平津有变……”
李儒面色沉重,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很不好,但他根本找不到幕后的黑手,难道是张辽?似乎又不是,张辽出身不高,名气也不大,绝对难以让段谨臣服,也难以搞出怀陵这种大手笔。
听到李儒所说,董卓脸色更黑了,一挥手,喝令一个队率带人前去小平津打探。
李儒又道:“主公,如今身后有张辽追兵,可率大军佯作向东走孟津关,小平津若是有变,必然会主动出击。”
小平津关上,一面“董”字大旗高高飘扬,关上站着十多个羌胡打扮的士兵巡守,其中一个人面容清雅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