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平却没有回答史阿,而是面色微变,忙道:“师母病了?怎么回事?她医术精湛,怎么会生病?快带我去看看?师傅呢?”
他心中本就在奇怪,进来后一直没有看到师傅史子眇和师母李氏。
史阿神情黯然:“阿父自中平元年黄巾乱起时,便离开了京师,至今不知去向。阿母自从听说大兄你被害后,就一病不起,如今已经有一个月了,这是心病,便是阿母医术再高明也医不了的,如今大兄你来了就好了!”
听到李氏因为听到他被害而伤心病倒,姬平心中一痛。
当年史子眇和李氏先是收养了他,随后才生了史阿,虽然史阿是亲子,但史子眇夫妇却更疼爱他,尤其是李氏,既是他的乳母,又是他的养母,对他远比亲子史阿好。这无关什么身份地位,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
刘辩离开史家时,李氏差点哭得昏了过去。
如今听闻李氏病倒,姬平心中顿时着急起来,急忙随史阿掌灯进了里屋。
里屋榻上,沉睡着一个年近四旬的妇人,脸色苍白,秀眉微蹙,眉目之间,可以看出她曾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丽女子。
二人近前,姬平看李氏沉睡,忙放轻了脚步,仔细的端详着她的容颜,人说生恩不如养恩,李氏倒更似他的母亲。
李氏似乎感到有人进来,没有睁眼,只是无力的询问:“小阿,怎么还不休息?”
史阿哽咽道:“阿母,你看谁来了?”
李氏轻轻叹了口气:“是小奥麽?可怜我的小猴儿却被逆贼杀害了。”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姬平眼睛一热,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师母,是我,小猴儿回来看你了。”
&猴儿,别骗我了……”李氏情绪有些激动,咳了两下,突然反应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要起身,一只手乱抓着:“这是小猴儿的声音,真是小猴儿。”
姬平忙抓住李氏的手,扶住她,轻声道:“师母,不要着急,小猴儿回来了,一切都没事。”
李氏睁开眼睛,借着暗弱的灯光,盯着姬平看了好一会,猛然把他抱在怀里呜呜大哭起来,嘴里只是念叨着我的小猴儿。
史阿在一旁不住落泪。
当晚李氏拉着姬平的手,说了大半晚上的话,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史阿出去了,耿忠和十月守在门外,姬平则在给李氏施针,李氏手脚肩头扎了十多根骨针,却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姬平,满是慈爱。
大约半个时辰后,姬平舒了口气,取下骨针,拉下衣袖,又帮李氏穿上鞋袜,在他的搀扶下,李氏轻轻起身下榻,动了动身子,喜道:“小猴儿的针法可比我和你师傅好多了,我感到身子比以前还好呢。”
姬平笑了笑,李氏病了一个多月,寻常施针哪能这么快就好了,只有他修炼御龙经,能传导丹田蕴藏的那股气息,才能见效这么快。
推开门,耿忠、十月、史阿,还有一个青衣少年守在门外,看到李氏和姬平出来,几人都是大喜。
尤其是那青衣少年,看着姬平,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叫了声:“大兄。”
他也是史道人的一个徒弟,名叫祝奥,与史阿和姬平同年,也是姬平从小的玩伴。
姬平狠狠拥抱了祝奥一下,笑道:“分别有六年了吧,我们兄弟终于再次重逢了。”
李氏自去做饭,姬平几人进屋叙旧,史阿和祝奥二人都是自小好武,曾拜京师的剑术高手虎贲王越为师,二人经历倒也简单,算是京师民间的游侠,唯有姬平半年来历尽坎坷。
他大致说了一些,史阿和祝奥听罢都是愤怒不已,祝奥狠狠拍了一下案台,大声道:“董卓老贼敢加害大兄,如今他手下的贼兵在京师也是**掳掠,不如我们寻机刺杀了他,为大兄报仇!”
姬平摇了摇头,道:“你们也不要小看董卓,不说他身边护卫严密,单是他本人的身手就极为了得,他少年时在凉州便是有名的游侠,能左右开弓,箭术极为了得,凉州羌人多半都惧怕他。”
他前次在北宫东临阁也挟持过董卓,自然能察觉到这老家伙的力气,如果不是他出其不意,要想得手还真是困难。
二人听到姬平劝阻,只能叹了口气,史阿又问道:“大兄如今有什么打算?我们兄弟自是一起行事。”
姬平沉吟了下,道:“如今关东群雄起兵,董卓三面受敌,将在近期迁都长安,到时候会火烧雒阳,驱赶雒阳百姓去长安,我这次来,是带你们离开这里的。”
史阿和祝奥眼里都露出骇然之色,祝奥失声道:“那不知要死多少人!”
姬平叹了口气,道:“是啊,大难将至,我打算带人到时趁机行事,尽最大力量救一些百姓。”
史阿和祝奥齐声道:“我们和大兄一起去。”史阿又道:“我和小奥在京师认识不少同道朋友,身手都颇为不凡,可以拉拢起来一起行事。”
姬平眼睛一亮:“可都是游侠?”
在两汉之际,除却士人、外戚、宦官等势力外,还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就是游侠。
游侠,不忘平生之言,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以正行之者谓之武毅,其失之甚者为盗贼。
游侠起于春秋战国,古有专诸刺王僚,彗星袭月,聂政刺韩傀,白虹贯日,又有荆轲易水悲歌。
到了西汉,游侠之风更盛,司马迁曾在史记中为游侠书写列传,对郭解、朱家等当时大侠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