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默正在房内看书,扫雪急急忙忙跑过来,说:“回大爷,那贾府里的琏二爷来了。”
林默听着这家伙的名字就心烦,将书又翻了一夜,斩钉截铁地说:“不见。”
扫雪弓着背小跑着出去了。
一会儿,扫雪又跑了回来,说:“那琏二爷说今儿不见着大爷,他回去交不了差,便只好在咱们家门口坐着了。”
林默鄙夷地说:“哼,我家哪里请得起那么大一尊门神?别听他胡扯!别理他!”
扫雪答了个“是,小的知道了。”便又一溜小跑出去了。
林默看了会书,又去和余乐闲聊摆谈一回学问和轶事。一会儿,便有下仆问晚饭摆哪里,林默便叫他们端过来和余乐一起吃。
这老宅子里原没有厨子,临时去找了一个,做的菜也不甚合林默的口味,油荤气太重,倒是适合大胖子余乐无肉不欢的口味。
余乐一看上的菜肴就高兴地搓手,说:“烤鸭,爆炒猪肝,福寿肘子,葱爆羊肉……样样都是我爱吃的。”
林默眼睛一扫那菜肴,嫌恶无比地说:“嗷,我要死了,怎么全是这些油腻腻的东西?”
余乐坐下,便拿筷子便说:“现在不吃肉,等会试的时候进了号房想吃也没得吃了。”他一边夹起一筷子羊肉大快朵颐,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你家这厨子手艺不错啊,还换什么啊,京菜都是这样,味咸香重荤腥,我倒是更喜欢,觉着比扬州菜肴还香些。”
林默微微撇嘴,叫扫雪拿个小碗来,盛上一碗白开水,将那红油透亮的肘子扯了几丝瘦肉下来,放水里涮了涮,涮去面上的油,才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余乐说:“瞧你这斯文哦。还好你是个男的,要你是个女的,谁娶了你,不得被你管得束手束脚的?”
这话却触动了林默不为人所知的心思,他索性将碗一推,不吃了,另外叫厨房下了一碗面来。
吃了晚饭,林默约着余乐一起出去散步消食。
谁知道才走出门口,树荫下却窜出个人影来,差点吓了林默一大跳。
余乐庞大的身躯挡在林默跟前,指着那人威吓说:“你想干什么?”
那人举高双手,说:“我没想干什么。我是他家里的亲戚。”
林默已经看清楚是贾琏,从余乐的身后闪出来,没好气地说:“我当是谁呢?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地。”
贾琏朝着林默不住地作揖,说:“林大兄弟,你就行行好吧,给我说说林妹妹的事情究竟是如何,我才好回去交代,否则,我连家都不敢回,只好就在这里打地铺睡觉了。”
林默摸着光洁的下巴,目光诡谲地打量了贾琏一会儿,才用清亮的声音说:“我不能白告诉你,必须用我想知道的事情来交换。”
贾琏疲惫地说:“你想知道什么啊,咱们好商量,好商量啊。”
说着,贾琏便从阴影中走出来,林默这才发现:好家伙,几个月不见,这厮竟然憔悴到这种地步!眼窝深陷,面色青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回了堂屋,贾琏一坐下,便急急地想要发问。林默斯条慢理地说:“急什么!先喝喝我们这里的茶,看看和你们贾府的比可差不差?”
贾琏心不在焉地饮了一口,又心急火燎地想说话,却被林默截住话头,说:“我先问过你,你才可以发问,不然,就请回吧。”
贾琏苦大仇深地点点头,跟即将要炸碉堡的董存瑞一般壮烈地说:“你问吧。”
林默说:“上次你叫我爹立遗嘱,是谁授意你做的?”
贾琏的脸顿时皱成了苦菜花,摇着头说:“这个,我实在不能说啊。”
林默盯着他半天,见贾琏将嘴巴闭得紧紧地,好像这样就能给嘴巴上锁一般,不禁“噗哧”一声笑,又问,“好吧,换一个。那你晚上吃的什么?”
贾琏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
林默笑嘻嘻地说:“时辰到!哎呀,这可怎么办呢?问你什么你都不回答,那就只有请你回去了!”
贾琏忙说:“等等,我晚上吃的是……”却被林默叫停道:“停停停,跟你说了时辰到,过时不候。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你的晚饭问题了。”
贾琏哭丧着脸看着林默的一双好看的眼睛一闪一闪地,黑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着。最后,林默说:“这样吧,我现在暂时没有想问你的问题,不过,我要保留这个权利,直到我想出来为止。”
贾琏无奈地说:“好吧。其实,我父亲交代我一定要和你搞好关系,还要有求必应。你要问我什么,我怎么会不告诉你。”
林默用长辈嘉奖小辈的口吻,说:“嗯,你父亲很会教导儿侄,你要多听你父亲的话。”
贾琏脸上的表情这叫一个郁闷啊。要知道自从那次在扬州出了事,被贾赦带回去,贾琏便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面对着老大不满的父亲和各种拉拢的二房诸人,只觉得有心无力,万事都不想管,于是,他那酷爱弄权的媳妇王熙凤便趁势抢班夺权,将本来该是贾琏管着的事务夺了许多去,弄得贾琏在府里的地位越发低落了下去,贾府的那帮子惯会见风使舵的下仆如今是只知有琏二奶奶,不知有琏二爷了。贾琏便索性倒向父亲贾赦那一方,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老太太也好,二房的人也好,顶多是埋汰埋汰他无能呗,老爹现在可是发威了,动不动就拎着耳朵大骂,惹不起啊。
贾琏终于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