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兀自不甘心:是的,在这一场争斗中她输了,败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来吃,可是,据她自己之前的估计,若是林默不明不白地死了,林如海一怒之下也许会斥责她,甚至起休妻的主意,但是只要她仗着肚子里怀着的嫡子苦求上一番,凭着林如海面活心软的性格,没什么混不过去的。而且,贾敏还自认为手段高杆,几乎没有破绽,哪里知道林默会这般如被神助一般绝境逢生,还倒戈一击呢?现在倒是她被揭露了,面子扫地不说,老爷还要她死,全然不顾她肚子里的亲生骨肉!

太可恶了,那小崽子太可恶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算哪根葱,搬得动那么大的佛来救他?那缙王世子那般尊贵,居然不远千里地亲自赶了来,还带着锦衣卫一起的?叫自诩见过大世面、人情世故无一不精晓于心的贾敏大跌眼镜!

要说缙王世子处心积虑地来对付她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内宅妇人,那是绝无道理的。可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

贾敏忽然脑子灵光一闪。

贾敏猛然扑上前去,抱住林如海的腿,一扫刚才的柔弱求饶的弱势,凄厉地说:“老爷!我肚子的可是你心心念念盼了许多年的嫡子啊!怎么你不说好生护着,反而处处偏袒着那下贱婢子生的贱种!”

林如海马上打断了她的话,说:“胡说!就算默儿是庶子,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家公子,你不要恶语伤人!”

贾敏笑得浑身乱颤,说:“呵呵呵,老爷太糊涂了,你一力培养他为大家公子,可惜,贱种就是贱种,改不了的天生狐媚习气,专门往下流走,保不定日后跟那娼妓粉头一般,沦为人家的玩物!”

林如海气了个倒仰,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贾敏本来就红肿未消的脸又添了五道红通通的指痕。

林如海指着贾敏怒斥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痛心疾首地说:“我生平从未动手打人,没想到第一次打人居然是打自己的结发妻子!你你你……没想到我林海居然和一条毒蛇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

贾敏咬着牙,发狠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老爷你倒是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别糊涂油脂蒙了心,被林默那小子骗得团团转!那世子对他为何那般好?还不是因为采了□花的缘故?”

林如海又是气又是恨,一怒之下,竟然自己就胡乱去翻找着趁手的东西,嘶声骂着:“你个毒妇!死到临头还不思悔改,还要血口喷人,污蔑默儿!我今日非得亲手勒死你不可!”

林如海气得狠了,真的从床沿边上翻出一道红绫,作势要勒死贾敏。

贾敏哪肯就范,大声哭叫着说:“老爷好狠的心啊!你灭了我,就等于是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儿,我倒要看你下得手去!”

林如海果然就下不了手,气得自己捶着胸口,无比怨愤地说:“我恨你!恨死你!我好好的一个家,全被你毁了!默儿因为你谋害他而怨我不心疼关心他,玉儿也会为我忍心看你死而恨我,还有你这肚里的,苦命到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说着,林如海抓起贾敏的头发,控制住他,拼命将红绫往她手里塞,怒吼着说:“你毁我们毁得够了吧?现在,求你了,快去死!快去死啊!你死了,我们一家人才有安生日子过。”

贾敏哪里肯就死,下死命地挣扎不已。人在绝境,往往会有神奇的力量,她居然将扭住她的林如海大力地甩开,再一头撞倒了他,趁着他还没有爬起来抓住自己,便往门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我偏不死!你这样无情无义,我就是要活着看你现世现报,看你林家斯文扫地!呵呵呵,林家四代袭侯,书香门第,可惜啊,唯一的后人却是个娼妓小倌之流,雌伏人下,自甘下贱!”

那边,朱万里听到动静,忙带着熊春至等人赶到,将已经跑出房门的贾敏逮了个就着,按在地上叫她动都动不得。

林如海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走上前来,对朱万里说:“唉,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贾敏身为林家主母,就算死,也应该是仪态万方,雍容示人的,现在却像一个市井泼妇一般。

朱万里淡然地说:“林大人说起经史子集、学问经济来头头是道,可惜在这内宅阴私上却如同个出生婴儿一般,毫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真是令人可惊可叹!”

林如海羞愧莫当。

朱万里弯酸得林如海够了,对着熊春至一扬下巴,说:“既然她不肯自己乖乖受死,你便送她一程吧。”

贾敏这才知道大限终至,最终扳不脱一死了,便最后拼出一点力气,从死死按着她的锦衣卫手下顽强地挣扎起一点头颅,涕泗交流地说:“我错了,老爷,我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朱万里凉凉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何益?你杀了人,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知错了,就抵得过那些人命吗?本官劝你一声,临死也留些体面,别太难看了,你死了,你家林大人还有你女儿还要做人的,好歹给他们留点面子吧。”

贾敏哭着说:“好,我死便死了,只是,临死还有一个请求,我那玉儿……”

林如海哑着嗓子说:“你总算还知道你是一个母亲了?可是,你做那些丧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可曾为玉儿想过半分?”

贾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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