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近有药物控制,可是头痛并未有减轻多少。陆少琛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还能支撑多久。难道是恶性?它正在长大?如果真是那样,也许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他无法对青荇残忍,可是如果自己真得了绝症,他就必须残忍。因为只在现在残忍,在他死的时候,青荇才不会太难过。他站在书房的窗前,背对着门,托着腮似乎在沉思,连陆少琥进来都没听到。
陆少琥斜坐到桌角,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你要我做的事都做好了。”
陆少琛听到堂弟的声音,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些是?”
“股权转让的文件,还有房产转让的证明。哥,孙律师说,有些文件必须你跟大嫂一起签字才能生效。”陆少琥谨慎地看着陆少琛。
“必须?”陆少琛皱起眉。他原本只打算悄悄搞定这一切,没想到要惊动到青荇。“不签不行?”
“大嫂不签的话,会没有法律效益。我知道这可能有点为难。要不,你学学大嫂的字迹,在上面随便签签。”陆少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陆少琛坐到书桌前,认真地看了一遍文件,然后对少琥说道:“弄虚作假不好。你想想有没有更好的理由让她自愿签字。”
他现在只想在不让青荇怀疑的情况下,安排好自己身后的所有事。
“更好的理由?”陆少琥认真地思索了半天,无奈地耸耸肩,“哥,要让大嫂不怀疑似乎有点难。”
陆少琛拿着那些文件,沉默不语。
“哥,要不你就把一切都推我身上。”陆少琥突然生了一计,“就说私人会馆想上市,当初你给我投资的时候并没签什么合约,所以在上市前要把所有东西都弄得正规一点,所以必须签些文件。”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陆少琛支着额头,有些烦恼地说道。他不想欺骗青荇,不想对青荇有秘密,可是有时候为了青荇,他必须欺骗她。
陆少琥突然变得很郑重,他从桌子上下来,站在书桌前,用双手扶着桌面,弯腰靠近陆少琛:“哥,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陆少琛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堂弟。
“你必须跟我去美国一趟。”陆少琥认真地看着陆少琛。自从知道堂哥的病情,他的心就从来没有轻松过,并通过各种渠道寻找医治的良方。不久之前,他同学的叔叔帮他联系上一位美国脑瘤界的医学权威,他打算带堂哥去美国,即使堂哥真得了绝症,也不该消极对待,而应该主动寻找治愈的办法。
“去美国?”陆少琛不解地皱起眉,“我现在有一大堆事要做,暂时没空出国。”
“没空你也要找出空来。你的身体比任何事都重要。我已经跟威廉姆斯先生联系好,让他给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陆少琥握住堂哥的肩膀,有些急切地说道。
堂哥的病情到底怎样,他们谁也不清楚,既然国内的医生无法确诊,那就找国外最杰出的专家给他会诊,只有得出正确的结论,才能找到正确的治疗办法。
“少琥,我很感激你为我做了这么多……”陆少栊动地抽了一下鼻子。“不过我最近的确没空。年底部里有许多事要忙,过完年吧。过完年,我会找个理由跟你去美国。”
“那年前这段时间,你要保重。”陆少琥知道再不可能让堂哥改变主意,就只好妥协。能让堂哥答应去美国就医,他已经成功了一半。希望威廉姆斯先生能确诊堂哥的病情,并将他治好。
“我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放心,没见到你跟淼丫头生孩子,我走不了。”陆少琛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有一点淡淡的辛酸。
“哥……”陆少琥握着堂哥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几乎要哽咽。对自己的病情堂哥竟然比他还要坚强。
“别弄得像生离死别,我不是还好好的吗?”陆少琛笑着拍拍陆少琥的肩膀,努力安慰他。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保重。我不只想让你看到我的孩子出生,还想让你看到他(她)结婚生子。”陆少琥用力抽着鼻子,然后朝堂哥伸出右手。特种兵出身的他见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可任何一次都没有他听到堂哥得了脑瘤来得打击大。他们兄弟打小一起长大,年长几岁的陆少琛一直很保护他这个弟弟,可他却没能力让堂哥的生命延长。
“好。我尽量满足你。”陆少琛反手握住堂弟的手,坚强地笑道。
一种血浓于水的兄弟情让两个兄弟都湿了眼眶。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兄弟阋墙的情况,不偈别家兄弟那样为了个人利益而争得面红耳赤,打得不可开交过。所以他们两个都分外珍惜这份感情。
“把眼泪擦擦,出去时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出你哭过。”陆少琛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堂哥。
陆少琥接过去,用力擤了一下鼻子,整理好自己后,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出去。在关上房门前,他回过头,再次认真。
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当门关上后,陆少琛的心情变得沉重。
去美国就诊,万一查出自己是恶性怎么办?
是消极地等死,还是配合医生开刀,然后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再拥抱青荇。
他握紧拳头,放在嘴边,用力咬下去。
青荇正跟小衿玩警察跟小偷的游戏时,陆少琛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这时,小衿举起玩具手枪,顽皮地抠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