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莜一看到陆伯伟的尸体,就哭着扑上去,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伯伟,你怎么能丢下我自己走了?”
傅怡心酸地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安慰她:“他二婶,节哀。”
“你少在这儿假好心!死的不是你丈夫,你当然不难过!”朱莜用力甩开傅怡的手,重又扑到陆伯伟的尸体上。
吉祥走过来,也鄙夷地讽刺傅怡:“我们不用你虚伪的安慰!”
说完,就走到朱莜身边,扑在陆伯伟身上,跟妈一起痛哭:“爸,您睁开眼睛看看吉祥,我是您最疼爱的吉祥啊!”
傅怡尴尬地立在那里,对朱莜又是气愤又是可怜。陆伯雄走上前,将她拉到一旁,让她坐到爸旁边陪着老人:“傅怡,你陪陪爸。其他的人你不用管。”
傅怡点点头。
陆安国木然地坐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眼里含着泪水,即始终控制着没哭。那白床单下的人的确是他那个不孝的儿子,伯伟竟然真的死了。
心脏猝死。
以前常听这个词,却从未想过会跟自己的家人沾上关系。他一直以为两个儿子的身体都很好,却没料到伯伟会死自己前面。
他突然感到生命的悲哀。
汲汲营营几十年,什么也带不走。
青荇跟陆少琛都围在陆安国面前,担忧地看着他。青荇感觉到老爷子的手冰冷一片,一直在轻轻颤抖,就担忧地劝他:“爷爷,您要哭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是啊,爸,您要哭就哭出来,憋在心里会得病。”傅怡也劝着公公。
陆安国的表情依旧木然,没有说话,只是眼眶里流出两行浊泪。他无声地落泪,却看得人更加心酸。
陆少琥慌乱地跑进来,一看到妈趴在爸的身上痛哭,人就像雕像一样定住。他一直盼着自己听错了,爸没死,可是事实摆在他面前,那洁白的床单盖着爸的遗体,空气中凝结着一份悲凉。
他脚步踉跄地上前,陆少琛看到,立刻扶住他:“少琥,你要坚强。二婶跟吉祥还要靠你。如果你崩溃了,她们怎么办?”
陆少琥含着眼泪用力点头。他跪倒在父亲面前,伸手掀开洁白的单子,看着床单下父亲那张有些浮肿的脸:“爸,您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尽孝。”
陆伯伟的嘴唇有些青紫。爸的身体一向很好,上个月还做过全面检查,怎么说心脏猝死就心脏猝死了?陆少琥认真看着爸的脸,观察着任何能泄露出老人死因的踪迹。
陆伯伟安静地躺在那里,已经听不到妻子儿女的呼唤。
“伯伟!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朱莜椅着陆伯伟的身体,痛哭流涕。
因为她的椅,陆伯伟的一只手突然露出被单,陆少琥看到父亲的手紧紧地攥着。他不动声色地靠近,用力掰开爸爸的手,这时一根女人的长发出现在陆伯伟的掌心。陆少琥将那根长发收进口袋,就将被单盖上。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爸发誓,他会查出爸的死因。
朱莜因为太过悲痛,一口气提不起来,眼白一翻,就昏倒在陆伯伟身上。陆少琥立刻将母亲抱住:“妈!醒醒!”
陆安国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伯雄,去办一下手续,我们接伯伟回家。”
“好。”陆伯雄点点头,表情凝重地离开。
……
陆伯伟的死最难过的人除了朱莜,还有陆安国,因为过度悲痛他的头发一夜之前全白。老人在儿子葬在八宝山后,回到家就始终不说话,连续几天不吃不喝,急坏了傅怡跟青荇,连陆少琛也请了几天假在家陪爷爷。
青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八宝莲子粥走到陆安国床前,柔声唤着老人:“爷爷,青荇特意给您熬的粥,您尝几口。”
“你们不用管我。去照顾小衿。”陆安国躺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屋顶的天花板跟水晶吊灯。他的脑海里不时地闪过伯伟从小到大的许多画面,包括所有让他高兴、让他生气、让他操心的事。虽然伯伟并不像伯雄那样让他省心,却是他爱至极的小儿子。现在伯伟却已经化为一捧骨灰,永远地长眠在八宝山。他再也听不到小儿子叫他“爸”。
青荇跟陆少瑗相对视了一眼,无助地咬住嘴唇。该怎么样才能劝爷爷吃点东西?
陆少琛贴到青荇耳边,对她说道:“你去看看小衿醒了没有?如果醒了,你把他抱过来。”
青荇点点头,将手中的粥碗递给陆少琛。
陆少栩在爷爷面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爷爷,二叔的死我们大家都很伤心,可是如果您这样不吃不喝,我们会更难过。少琛打小就让爷爷操心,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好让少琛尽孝。”
陆安国依然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句话都不肯说。
这时,青荇抱着小衿走进老人的卧室。她笑着走到陆安国面前,对老人说:“爷爷,您看,小衿在找您抱。您要是不吃东西可就没力气抱小衿了。”
陆安国的眼睑有些微颤,陆少琛听到爷爷的喉咙里发出低浅的哽咽声。他赶紧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您真不想抱您的宝贝重孙了?”
小衿就像懂事一样,朝陆安国伸着双臂,似乎要找他抱。
陆安国的目光移向小衿,在看到小衿可爱的笑脸时,立刻流下两行浊泪。他振作地坐起身,接过小衿,将他圆圆的小身子紧紧搂在怀里。这是他们陆家生命的延续,他还有他的宝贝重孙!
青荇擦了下潮湿的眼眶,靠进陆少琛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