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她的目光望向了满面泪痕的醉儿,对上她泪花闪烁的眸光,那里犹自有些疑惑迷茫,还有受伤。
李青歌心中一叹,她何尝不知,如此行为会投鼠忌器,惩治红喜的同时,势必会连累醉儿。
可是,思及前世,醉儿的惨死
她不认为,醉儿留在这府里,能有什么好的归宿。
今天这番举动,或可说是一时起意,但也是对前世醉儿那样惨死的一种愧疚所做出的本能举动。
她想让醉儿离开,一旦她离开了高家,外面,有徐管家,醉儿不会没人照顾的。
可是
看醉儿那般模样,她似乎有了不忍!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该有的劫数能逃的掉吗?
如果不是,那么,她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不是吗?
醉儿,哪怕是个丫鬟,这一世,她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起来吧。”李青歌幽幽道,走到醉儿身边,亲自扶她起来。
醉儿有些心惊,忙道,“奴婢谢小姐。”
“奴婢谢小姐。”那边,红喜起来,也跟着醉儿,咬牙切齿的道了声谢。
李青歌根本没理红喜,她只静静的望着醉儿哭红的眼和哭花的小脸,心里百般滋味顿涌。
她掏出了干净的帕子,温柔的替醉儿擦干脸上的泪痕,“醉儿还是笑起来好看。”岂料,这句话一说,醉儿哭的更厉害了,简直是嚎啕大哭起来,并且,她还一把抱住了李青歌,抱的紧紧的,含糊的哭喊着,“哇呜呜,小姐,我还以为你不要醉儿了,呜呜,原来你还是心疼醉儿的。”
李青歌满头黑线,垂首间,瞥到弟弟狡黠的目光,也是笑了。
罢,前世已然对她不住,这一世,她又怎么能将她丢弃?
醉儿,小姐这一世,定当与你一个好的归宿!
秋容站在一旁,知道李青歌心意已转,一颗心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话说,大太太为人看着温和,可是,实际上严厉的很,她们这些小丫头最怕去见她了,呜呜,还好还好,一场虚惊!
“小姐,我扶你回屋吧。”红喜这时也殷勤的过来,挤出的笑脸却让人看着难受。
李青歌瞅了她一眼,手却搭在了醉儿胳膊上,“不用,你忙去吧,这里有醉儿就行了。”
醉儿闻言,之前还哭的泪人儿似的小脸顷刻间笑的像朵迎春花似的,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笑脸望向红喜,还得瑟的扬了扬眉。
红喜吃瘪,心中甚恼,然而,却不敢离开,最后,只跟在后面进了屋。
等李青歌进屋落座之后,红喜忙先醉儿一步,亲自沏了茶,亲自奉上,“小姐,喝茶。”
瞧着杯中慢慢漾开的六安瓜片,李青歌微微一笑后,面无表情的接下,却并没喝,又放了下来,再抬眼,冷幽幽问,“有事?”
红喜讪讪一笑,往日里,她才没当李青歌是主子,所以,即便是这屋的奴婢,她也从不愿意干丫鬟的活儿,轮到她了,她也都派底下的小丫头们去做,平时狐假虎威的俨然当自个儿是这屋的半个主子。
所以,像给李青歌端茶递水这种事,她还真没做过呢。
此刻,见李青歌问,红喜半红了脸,却还隐忍着赔笑道,“奴婢伺候小姐,原是应该的。”
“是吗?我看你平日里也没这么殷勤过,怕是又有什么要求着小姐的吧?”醉儿一旁帮李青画换着衣服,一边不忿道,但突然想到刚才在院子里的事,她脸色一白,忙又闭了口。
红喜本想反驳,但也怯于刚才之事,不敢言声。
屋子里,一时间倒安静的有些沉闷。
“好,那我就尝尝,红儿泡的茶味道如何。”李青歌拿起杯子,微微低首,浅浅的抿了一小口,许是茶叶放的多了,又是刚泡好的,这茶并没有入味,喝进口里,并没有往日的甘醇香氲。
“小姐,如何?”红喜巴巴的望着,眼里竟然闪过急切。
“茶叶少放一半,刚烧开的滚水,若能凉一凉再泡,那就更好了。”李青歌放下杯子,淡淡说道,一双眼睛看向醉儿与李青画,“画儿,累么?若累了,就让醉儿姐姐带你去房里,歇会中觉呢。”
“嗯。”李青画点点头,昨儿晚上没睡好,今天又玩了半天,是有些累了。
李青歌便又嘱咐醉儿,“现在天热了,别给他盖那么厚的被子了,只把柜子里那床撒花薄被拿出盖就行,等他睡着了,帐子也拉上,他那屋墙根底下种满了花草,最招虫子。”
“是。”醉儿领命,带着李青画去隔壁屋去歇中觉。
这屋里,顿时只有李青歌与红喜两人了。
红喜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再观桌上那已然凉了的茶,许是用的水太滚了,那原本肉质醇厚、色泽宝绿的叶片,干缩枯黄,不但没有了往日的清新香气,反倒一大坨的沉在杯底,就像臭水沟里的沼泽似的,连那茶汤都带着恶心的姜黄色。
她不由有些懊恼,为何同样的水同样的茶叶,泡出来效果会如此不同呢?
平时,看李青歌亲手泡茶,不但那茶叶舒展曼妙,香气氤氲,闻之令人沁人心脾,就单看她泡茶时的姿态,便是那样的优雅动人,那有些掉漆的水壶,拎在她纤细柔白的手指间,似乎也有了生命一般,清澈的水带着醉人的水汽,缓缓从那线条优美的壶嘴里流出,倒在泛着柔波光泽的玉色杯子里,茶叶从容舒展,氤氲飘香的水汽徐徐升腾,映的李青歌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