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安怡却并不死心,笑着说:“当然,依你现在的能力,我那个小公司你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你知道,那是我几十年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公司就这样倒了。”
她不能让人看不起,不管是心底那个人还是父母长辈,她不想让任何人看不起。
她受不起那些异样的眼神。
“就算我收购了安氏,我说过了,我的就是小醉的,又有什么不一样?你何必那么执着余下几十年的归属权问题?”
他冷笑,点了根烟,看着眼前作恶多端的女人。
“那么,公司在被你收购后我还剩下什么?公司是不是还是安氏?”
“那时安氏将被卸下。”傅总一字一句都那么认真轻松,真是在谈一件不怎么重要的生意。
安怡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薄恨,她当然知道儿子究竟因何身体出了毛病,心里恨的要死现在又报不了仇。
“那我改天再来拜访!”安怡点点头起身离去。
他恨不得她走,反正拿下安氏早就没有异议。
安怡从他办公楼出来,上了车司机问她:“安总,去哪儿?”
“海悦!”
她还能去哪儿,现在,她唯一能求的还剩下几个人?
这些年在商场打混也没少结交朋友,但是真心的,究竟连一个都找不出来了。
此刻,她深深地发现自己这一辈子的失败。
最亲的人全都理她远去,连儿子也都不愿意见她。
而何醉,终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她抓的住这根草吗?
何醉是那样的执拗。
何醉的性子究竟是随谁?她有时候想想,就像是当年她父母跟她恩断义绝,她也再没回去看过那两位长辈,难道是随了自己?
不自禁的冷笑,身心的疲倦。
小醉正在跟李菲娘娘打电话,秘书内线进来:“何总,安总在楼下要见你。”
她听着那电话:“说我不在!”说完挂断,继续跟娘娘聊天:“以后别再吵了,之美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就算现在是冷落了,也只是看上去疏远了,她的心怎样对我我知道。”
其实,对于之美,如果换做她遇到那样的情况,想来自己也做不好两全吧。
就算努力的表现的还像是好姐妹,但是明明经历了那些,在姐妹面前强颜欢笑吗?她大概会是那个强颜欢笑的人,不过她更喜欢之美的性子,虽然她的心里那么痛。
不管爱恨,她们都不能痛痛快快,因为她们曾是最亲密的姐妹。
“安怡又去找你?”李菲还在独自喝咖啡,准备晚上找她吃饭,因为她摁了免提,刚刚的电话被她听到。
“嗯!”对这件事她却不愿意多说。
对安怡啊,她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没有那么当母亲的,她原本欠她的,在那一次之后,她不再欠。
“真不是我说,这天下那么大,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李菲都无奈的摇头,有那么一个妈,谁不恨啊。
小醉干笑了一声,最后说道她跟沈先生的事情,娘娘瞬间温柔了起来。
快下班的时候安怡还在等,秘书又来敲门:“何总,安总一直在楼下等你。”
小醉的心里不是没有感觉,却什么也没说。
到了吃饭时间的时候才下去,餐厅里安怡似是早就猜到她会来,她其实只是来提前点菜的,娘娘跟傅总都还没到。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安怡笑着说,声音并不重。
小醉不说话,并不大算留下:“小醉,这一生你都无法原谅我,我薄情寡义,我不配为一个母亲,但是,我们毕竟是亲母女,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辛苦打下来的天下就这么完了?”
小醉滞在那里不动,也没赚头看她。
“如果我真的被逼死了,你难道真的没有半点感觉跟难过?”她知道,这个女儿,终究是善心。
小醉悄悄地哽咽,拳头却忍不住紧紧地攥着:“心痛?有什么要紧?”
转头,看着那个冷漠的女人:“当你把我送给那些刽子手的时候你可有过一丝丝的心痛?当你想要取走我身上一样东西把我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你可有过一丝丝的自责?”
她不想指责这个女人,因为跟这种根本不讲道理只为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她根本什么都不想说,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感情,但是安怡竟然那么问她。
“当你不再对我有一丝丝的感情,你便不必在指望我还会对你有哪怕是一丁点的难过。”她决绝又绝望的声音。
餐厅里已经开始上客人,她仰眸,让自己尽量理智。
李菲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醉生气隐忍的样子,走上前去,看安怡的眼神里也是鄙视跟不屑,嘲讽:“安总也在这里吃饭吗?我还以为小醉的酒店您不稀罕的来呢?”
小醉不说话,听着李菲说,安怡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李小姐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我女儿的酒店,我怎会不稀罕来呢?”
……女儿?
“呵呵,小醉是您的女儿?我跟小醉这么多年姐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李菲说。
小醉瞅了她一眼:“把御河空出来,我们今晚在那里吃。”
说话间已经往楼上走,李菲跟上,安怡的双手如何不是已经指甲陷进肉里,那恨,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