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黑儿,张氏的身子强了些,便支起身子,少吃了些流食,还是觉着晕又没劲儿,便早早地又躺下了。在屋子里病着,还少不得被刘氏几人嫌弃着。即使他们没明着说,张氏心底自个儿也是有谱的。毕竟秋收快到了,她却生了病,她们屋里一个真正干活的也没有,霞儿和清然毕竟没啥力气,也不咋懂农活。想到刘氏他们少不得要拿着自己屋里没有男人说事儿,心里就堵着,加上这一病,身子也不大好了。
虽说老三过阵子就回,可是她要是还没好,这可怎么了得,少不得老三一回家也跟着操心。越想着,心里越着急,越着急便越上火。日盼着,夜盼着,却临了发生这样的事儿。
林清然看着娘醒了,这才跟着霞儿坐在一旁,两对儿大眼睛盯着张氏,声音极轻的问道:“娘感觉好点没?”
张氏点点头,躺了一下午,精神确实好了许多。林清然心里琢磨着一定是药片起了作用,不然哪能好得这么快,古人底子好,吃着药片的效果自然也是好的。
“这会儿倒觉得舒爽了些。”张氏幽幽开口,面有愁容。
“娘,你今儿咋在地里晕倒了?身子不舒服咋不说呢?”林清然跟着霞儿脱了鞋子,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张氏身旁,一边说着话,一边照看着张氏。
只见她叹了口气,神态中似有隐忍之意,林清然轻柔地问道:“娘,是大伯母又干了啥缺德事儿不?”
张氏听大闺女这么一说,脸色愈发不好,对着两个女娃娓娓道来:“今儿下地干活,正巧着午后炎热,我寻思咱们家只我一个大人。又没有男丁。这才跟着你俩爷奶去了地里,许是这几天忙活的,身子不大舒爽,干活也力不从心。便靠在一边休息下。等你爷奶走了,只吩咐几个大人留下照看着田地,你大伯母却支开了大伯、二伯,叫我下去干活。”
霞儿蹙眉,绷着小脸,握紧了拳头。林清然脸色更是难看,今儿这情形就是那刘氏干的缺德事儿。明知道娘不舒服,还偏往死了叫干活。
“我这边忙活的,头晕靠了一会儿。却被她一通数落,便勉强着继续干活。待她走远,这才觉得头晕眼花,后来就啥也不知道了。”张氏叹气,握着两个女娃的手:“今儿吓着你俩了。是娘的不是。”
想到自己外一出点啥事,家里这俩娃该咋办……
“明儿我就去找她理论去,娘这些年该忍的忍了,不该忍的也忍了,总是仗着管家又有几个臭钱地欺负人,谁怕她!”林清霞嚷嚷着。气的直打哆嗦,以前因为她们屋里没有男娃,就好殷勤地介绍姐去地主家干活。后来差点去了一条命,工钱也是好容易要回来了。如今,却又明目张胆地欺负娘亲来了,下一个是不是要她林清霞的命?完全没有像一家子的意思。
这次的事儿清然没有劝,因为这个刘氏真的叫人忍无可忍。这个林家没有一点家该有的样子除了娘亲疼爱她们两个小的,她到没见哪个人是真心疼爱她们的。退一步来说就是不针对她们。和平生活的都少。
爷奶虽然正派,可是崔氏的算计也不少,那张慈祥的面孔下隐藏着什么心思,这些个大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张氏自己个儿心里也明镜儿似的。霞儿或许想不了那么多,可是清然却真真切切地了解这些人的冷漠丑恶内心。或许人该乐观地活着,不该把人想得太坏,可是现实总是打击她那点儿可悲的想法。
“霞儿,总有天咱们都会讨回来。”林清然正色地说着,眯着眼睛,面上带着几许冰冷,如同盛夏六月忽地刮过一阵儿寒风一般。叫人心底一跳。
张氏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又张开了双眸。“娘也不求啥,只求咱三个母女平安,这日子还长,你俩不要在家里惹事儿,过阵子你们爹就回来了,一家人还是乐呵乐呵地好。”
说起林永河也真不容易,张氏虽然没有生儿子,却始终没有提过一次休妻的事儿。虽然对着张氏淡淡的,却也敢在崔氏面前顶撞着,也没有啥纳小的打算。
林清然叹气,这个时代的男子哪里轮到女人来要求着他们,男人便是天,便是家里的一切。
即使张氏受尽委屈,却依旧尽心,也是为了自家男人吧。
“娘你不知,我和姐去寻了大伯母,她自个儿坐在树荫下休息,说话态度十分恶劣,爱搭不惜理的,比那村里的王婆好不了多少。”霞儿小声嘀咕,心里带气,毕竟张氏今儿去了半条命,做儿女的咋能不担心。
“娘,我和霞儿也大了。家里的事儿总得说道说道,日子还长,可是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有啥劲。”林清然看着张氏:“明儿我跟霞儿去找爷奶说去,您就好生养病,别多心了。要是爹回来瞧见你这样,还不心里难受。”
张氏点点头,她也没力气想这些事儿,身子才好些,也不争辩:“凡事儿等你爹回来再说吧。不要惹事儿。”说完,她闭上眼睛,扯了扯被子,两个女娃躺好,却迟迟无法入睡。心里总觉着堵挺,折腾了一小天儿,自然是又惊又怕。
第二日晨起,公鸡才打了鸣儿,便又人敲着窗子,许是心里有事儿,清然起了个大早,披了衣服,便迈下炕朝着木门而去,轻轻地开了门,便瞧见林孝杰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姐,这个给你家。”
林清然接过汤饭,咧嘴笑着:“进来坐会儿不?这个是你娘送来的?”
林孝杰探着脖子瞧了瞧:“不进去了,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