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阳公主府的大门很气派,朱红色的门板上兽面衔环,十二枚八角形门簪霸气十足,大门敞开时足够三驾马车同时出入。
此时,正值晌午,公主府上上下下十八位侍郎以及将近二百名家仆正顶着秋日里火热的大太阳,整齐地站在门口列队迎接。
由于人太多了,就跟将学生拉到操场开校会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将公主府的前院站得满满的。
被轻烟从我床上拎下来的乔越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站在里三层的里层,而我所带领的豢苑成员属于备受冷落的一批人,站在外三层的外层。
那十八位侍郎坐在软椅上,身边有丫鬟不停地为他们擦汗,全部在门口候着,面对面坐了两排,一排九个。
我对这些侍郎其实挺感兴趣的,平时很少见到他们,现在一次全看见了,不免想多看几眼。
由于侍郎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奴才是不能随便看主子的,我只能偷偷地看,才看几眼,我就失望了。别说这十八位,就算再来十八个,加在一块,也比不上月初痕的一条眉毛呢!难怪莫璃阳那么看重月初痕,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说到月初痕,他怎么没出来?全府的人可都出来迎接了,唯独不见二官人。
三官人和四官人不在府内也就罢了,可是身为二官人,他没有理由不出来迎接,莫非他已经得宠到可以不参加府内各种公共活动的地步了?
又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我等得都快睡着了,这才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动静,过一会,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声:“公主驾到!”
“恭迎公主回府!”所有的家仆跪倒在地,恭敬地低着头。
我咬着牙,一百万个不愿意,跪在地上时将面具男的祖祖辈辈都骂了个通透!都怪他,要不是他,小娘这会子早在外面逍遥快活着呢!犯得着在这受罪,还得下跪!
按照规矩,家仆是不能抬头看的,可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真的很想看看璃阳公主和小王爷都长得什么模样。
周围的人突然一阵屏息凝气,接着,头上响起叮叮当当的环佩声音,一阵浓郁的香气拂过,有人走了过去,后面小跑着跟着十几个丫鬟。
想必香气的主人就是公主莫璃阳了。这香气隔着几十米就扑面过来了,人都走过了,还久久萦绕,据说这种香料名曰金香,由二十四种名贵沉香调制而成,能用得上这等上好香料的女人,普天下除了锦月国的女皇,就是宝日国的璃阳公主了。
香气突然凝住,香气的主人脚步停下,环佩之声戛然而止,一股无名的压迫感从头上传来,直觉告诉我,莫璃阳似乎发现了什么令她很不愉快的事情。
“乔越。”略显低沉的女声,虽然语调不高,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在。”乔越很狗腿地小跑上来。
“将她拖出去!”莫璃阳伸出纤纤玉指,在跪着的众多丫鬟之中点了一下。
“是!”乔越恭敬地应道,手一抬,便上来两名家丁,将莫璃阳指过的那个丫鬟拖了出去。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求求公主饶命啊……”小丫鬟哇哇大哭,连声求饶。
“晦气!”莫璃阳冷冷一声,环佩之声再度响起,香气向院内移去。
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声嘶力竭的喊声如针扎一样在我的脑海里贯穿,我猛地抬起头,便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在两名家丁的拖拽下不断挣扎着,心头一阵疼痛,那小丫鬟我认得,名叫秋竹,在洗衣局供职,跟莲妈是同事,还曾经买过我的春/宫图呢!
心头的怒火愤然升腾!望向莫璃阳婀娜摇曳的背影,她凭什么一进门就要先处罚人!就算要罚也该说出个理由!
我蓦然起身,想向莫璃阳讨个说法,身子刚起到一半,就被身后的人牢牢抱住,死命地将我按回原地。
错愕间侧脸望去,竟然是一直跪在我身后的贾幸运,这小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大力气,一条胳膊死死地按住我的身子,另一手捂住我的嘴巴,俯首在我耳畔低声道:“饲长,切不可轻举妄动,公主脾性难料,恐救人不成反倒搭上自己的性命!”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头的怒火瞬间灭掉不少,人也冷静许多。是呀,我怎么这么冲动,这样的情况之下跳出来,只怕是死路一条。
双拳紧紧地在袖子里攥着,看着秋竹就这样被带走了,我满心伤痛。
莫璃阳前呼后拥地进了自己的院子,我们这些家仆也散了。
回到豢苑后,我坐立难安,让贾幸运去打听秋竹的消息,直到傍晚,贾幸运才回来,他垂着头,哭丧着脸,默默地摇摇头。
看他的样子,人已经死了。
我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半晌回不过神,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贾幸运叹一口气,“小的听说是因为秋竹今日头上插了一朵粉色珠花。”
“粉色珠花?她带粉色珠花碍着公主什么事了?”
贾幸运皱眉道:“只巧了公主今日腰间束了一条粉色流苏。”
“这算是什么理由!”我立刻跳了起来,“这连撞衫都不算,充其量算是撞色而已!秋竹怎么知道公主今天束什么颜色的流苏,就这么屁大点小事也值得掉脑袋?”
贾幸运恐怕我接下来就要掀桌子了,连忙将我按住,“公主不喜欢别人与她相同。”
我幡然醒悟,这就是玉流渊曾经说过的占有欲!他说莫璃阳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