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刚刚打包好大一兜菜走的秦氏居然又转来,她听明白朝秋的话,便应声说道:“就是,这些可是咱的辛苦费。哪里会不拿?长河娘你说对吧,咱赶紧把这分了,但凡有口肉啊咱们都紧着吃,今年这一年里哪会再有这日头?”
长河娘嘴里说话,手下动作不慢,把竹筛子一端,那些白胖胖的馒头就从秦氏面前飞走了。
“我那儿子娶媳妇时,我也是这么说来着,咱们庄户人家大多朴实肯吃苦,家里家外有个要帮忙的二话不说就去了。那饭菜吃起来才香。若是自家嫡亲的要走席面,哪怕要拿些米面菜出来那也是肯的。”长河娘说到这里,特意看了看秦氏。这话说的就是秦氏光吃不做活就算了还想再捎带走。见她还舔着脸不走,长河娘又说了句,“哎呀,今年还是能再吃上一回酒肉的,这老楚家不也是刚起了新屋子?益财娘啊。你家到时候席面怎么个整法?几个大肉几个菜?”
秦氏刚伸手去瓮子里抓剩下的猪大骨带肉,没成想长河娘问了这么一声,她讪讪地笑着抽回手,“这事儿还是让我娘做主意,我去外头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这半天忙下来可累人咧。”
说完秦氏就甩着粗腿走了。
英婶摇头笑道:“哪里是帮忙咧。上赶着去席面上捡漏吧。”
灶间里一下子笑出来,朝秋把藏在盖子下面的粉蒸肉拿出来,“几位婶子。这才是给你们留的,每人能有个半斤,还有那些大骨头汤,若是你们不嫌弃全用瓮子装了带回家去,这些给弟弟妹妹喝。身子能长壮呢。”
几个婶子听了心里头都暖暖的,还是明泉家的娃子懂事。那秦氏养的全跟她长了个没二样,两眼睛只看见吃的看不见忙活的。
今日等把桌子全洗干净还了,一直捯饬到天黑,送了最后几位帮忙抗桌的邻里,楚明泉一家这才觉得浑身抽了劲,一个个瘫坐在堂屋里。
“爹,现在要不要摆上晚饭?”
“哪里吃的下……你们要是饿了,灶间应该还有些剩的馒头,就着汤和菜填了肚子,今天早些睡吧。”楚明泉灌了口茶压下酒气,朝左右看了看,“时瑞呢,怎么没见到人影?”
朝秋打着哈欠道:“吃饭的时候看他困,就让他自个儿去睡了。我去看看,这么半下午的,怎么还在床上?晚上肯定睡不着觉了。”
出了堂屋,三进的厢房里,朝秋敲了敲门,里头也没个动静,她直接推了进去,那床上时瑞还躺着,朝秋只觉得好笑,“大懒虫,还不起床,这得天亮还是天黑知不知道?”
时瑞从迷糊里醒来,张了张嘴,只觉得胃里难受,没有力气“姐,我积食了,胃难受。”
朝秋赶紧上前去看,见他脸色红红的,摸了摸额头,也不是很热,把时瑞的小手拿上来,却是有些冰凉。
时瑞被朝秋暖和的手这么一包,顿时打了个寒颤。
“不会是冻着了吧?早上起得早穿了几件,头疼不疼?”朝秋把时瑞的衣服翻了翻。
“不疼,就是有些闷,背疼。”时瑞恹恹答道。
“等着,我让爹来看看。今天不许去找娘睡,自己好好养着,可别过了凉气给娘,知道么?姐姐今晚陪你睡。”
时瑞点点头,又躺下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朝秋想想这样不成,还是让爹找个郎中来看看,这小病搁着可就成了大病,也不知道是今天人多中了邪气,还是其它的。
等楚明泉把徐老郎中又请回来,直说着对不住,人徐大爷都歇下了他还把他叫起来。
徐老郎中却随意道:“没事,今日人多许是邪风入体,看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受凉。你们晚上好好照料,只要不起烧就好。可能消不了食还得吐出来,只管让他全吐了。若是发热了就用这丸子给他吃下去,明日再看看好些没。若再不行叫我来把把脉,开副方子明儿去抓药。”
楚明泉道谢送了回去,朝秋夜里陪着时瑞睡,楚明泉又怕不放心,想要留下来。如今言璟有了自己屋,又打通了书房,就让他一个人好好睡着。
朝秋赶了回去,“娘晚上可得起好几回,我和大姐又帮不上,还得爹你帮着。时瑞我看着就好,若是发热了我先喂这丸子,再不成就叫你们。”
楚明泉想想也是,便让朝秋看了,一家子草草吃了晚饭歇下,一夜无梦。
朝秋睡得有些不踏实,也不知怎么回事,心神有些恍惚,等从梦中惊醒,伸手往旁边一摸,时瑞立时惊厥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