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楚明泉洗漱罢回了屋,叶氏这才说起了白日的事。楚明泉听完后,心里不由也是叹真巧,想了想道:“这事不急。咱们别露了痕迹,这般上赶着不妥。如今是看看宋家的品性,也不知那孩子有没有心。再说我看亭玉分毫不提这些,只怕心里头那关还没过呢……这孩子,还惦记着家里头缺人手想拖着再帮衬几年,真是傻闺女……如今也只有咱们家里人不提那万贯家财,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可在杭城那是瞒都瞒不住的事,上赶着求亲的人都是盯住了仙肴馆……我想着,她若真心有欢喜的意思,咱们做爹娘的少不得要好好把关,至少是为着她这个人,而不是看中咱们家那些附带的。”
“什么附带不附带的……”叶氏轻轻地在楚明泉身边说道,“……这些都得留给朝秋,怎么说……若是以后真有那个时候,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咱们够吃够用便足了。”
楚明泉被叶氏说的话也怔了一怔,转而想着这言璟如今还认自家做义亲,传到别处耳朵里,怕就不是这个意味了。
“罢了,罢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出身,孩子们都有自己的计较,朝秋是个有主意的,言璟……他性子这些年也打磨出来,再不是咱们刚接来的那个时候。朝秋……这孩子怕是想起了什么,不然何以会出门一年下了南边,去过涂州城……我当年去过的岛,根本就寻不着了,她又如何寻的到。”
楚明泉有些恍惚,双手垫着头看着屋顶,“自从来了桃源城,我这心里头似乎越来越不安。不知怎么回事,以前看纪先生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不能说的贵人。这半年来,他有时消失一两个月,有时又回到桃源城里,朝秋总是想着法子做些好酒好菜过去。我这心里头不知怎么的,尤其是最近见到纪先生的时候,当时日头光晃的很,我怎么从他眼里瞧出些……隐隐的哀痛又欢喜的神色,倒比我这个做爹的还要关心她。”
叶氏在一旁听着,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抬眼看楚明泉盯着青帐有些入神,便说道:“孩子爹,这是什么意思……那纪先生可是咱们碰巧救回来的,哪里会是……”叶氏说到这里,忽的捂住嘴,心头一沉,心嘭嘭地快速跳了起来,颤着声儿道:“孩子爹……你有没有觉得朝秋那孩子,虽是剪了齐刘海盖着,可眉眼之间愈发的……愈发的有些像……”
楚明泉被叶氏的话说的晃了一晃,紧锁着眉头,半晌道:“不能罢……”
叶氏的舌头都有些硬了,“许是我想多了,天底下哪里会有这般子凑巧的事。”
“朝秋那孩子看着一付贵气,纪先生一看就不是凡人,许是略略有点像罢了,你看看郡主的那个模样,不也是一付贵气么。这都能说的通的。”楚明泉也觉得太过惊悚,宽慰了几句,将话头重新转到宋世羽身上,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熄了灯相倚着睡去。
只是心里头还有些不能忘怀。
天底下的皇子都到了他们家里头过……这世上的事情真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