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出了草堂去外头洗碗,还算相熟的一个婶子过来,开口就道:“金大姐,你这才吃完晚饭啊,可有些迟咧。”
草堂是新建的,东西不多,可也耐用。一个井是现成的,金母也捞的动木桶,嘴里淡淡地应了一声。
平婶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灶头里,又抢着帮忙把洗净的碗筷给立好。这才擦了手跟金母唠嗑。
草堂内屋里油灯还没点,光有些弱,不过金秀才还是埋头在窗前看书。时不时抬起书册对着光。
平婶子瞧了两眼看罢,啧啧赞道:“金秀才可真用功,一准儿的高中,金大姐你只等着享福呢。”
但凡有人夸,金母心里也是高兴的。她扯着儿子长大。也吃了不少苦。虽然秉着书香世家的门第,可自知家里钱财紧凑,也不会端那时候的架子。
“俊生能认认真真读书,我这个做娘的,吃糠咽菜都愿意。”
平婶子点点头应了她,眼睛转过去看了两眼。这草堂里头依然冷冷清清的,也没像庄子里说的那样,马上就下定迎娶彩翠啊。
这不会有些什么误会吧。
那边秦氏一头担子挑热。这金大姐性子可高呢,哪里会看的上彩翠那种的,也只有楚家老二老三的姑娘才配得上。
平婶子又随意说了几件庄子里的事,无外乎就是楚明泉兄弟俩开了个仙府,整三层的楼船。连杭城最大的酒楼徐家也被压下去了。
金母手里头不停歇,坐着细细地听。
那楚明泉确实是有能耐的。不过还是操着贱业,银子再多,也比不上有个官身,这一点,她心里头的态度硬的很。那采清绝对不能进自家的门,根本就是耽误自己儿子的前途,况且她爹还不是楚明泉,那更加不得用了。
平婶子话都说干了,金母依然只是嗯几声应和,她也不再打幌子了,这庄子传遍的消息,想必明天就能传到金母的耳朵里,还不如自己先问个清楚,好歹今晚上能睡个囫囵觉。
不然就彩翠那种丫头,能攀上金秀才,她想想都憋气。
“金大姐,我今儿来也是听说了庄子里一件怪事。呵呵,你就当听个声,我也当传句话。”平婶子瞅着眼问道,“你家里头是不是有块祖传的玉佩啊,上头还刻了金字?”
金母甚是奇怪,“你如何知道这事?是看见俊生拿出来过?”
平婶子心里一定,还真有这玉佩,后头的话她就直接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还能有什么,你们家的玉佩还在不在?若不在怕是在秦氏的手里咧。她今儿在桃溪埠头上说呢,她家的彩翠收了金秀才的祖传玉佩,又交换了荷包信物,两人啊是好上了。大家都在传过不了多久就下定迎亲呢。”
“胡说,哪里来的混账村妇!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金母只觉得口中酸苦,腹中火旺,“岂有此理!愚昧无知的村妇,搬弄是非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诬到我家的头上。我儿可是学成只等高中,她一个乡下村姑,还想高攀了!侮我儿的名声!”
平婶子讶异地张大了嘴,心里隐隐有些不喜。虽说这金母话说的对,可听着怎么有些不舒服。乡下的姑娘又怎么了,没欠你没惹你的可多了,一杆子打死了,这话听着好不称心。
金母可不理平婶子想什么,立时进里屋去问。
“俊生,你说,你爹给的玉佩在哪!”
金秀才很是奇怪,不过依言道:“在我那件最好的长衫里头压着。”
那件长衫是唯一一件料子极好的,适合穿出去的书生衫,金秀才一向不动,只有当要见重要的人时才拿出来。
金母也不避什么嫌,这些衣物都是她浆洗的,放在哪里清楚的很。
等开了箱子,往旁边叠的最整齐的衣衫一掏,摸了半天没有摸到玉佩,脸色立时黑了下来。
“俊生,你自己来看看,玉佩呢!这可是你爹留给你的信物,咱们金家唯一的祖传之物!你,你丢哪儿了!”
金俊生也吓得一身冷汗,他平日就怕磕着碰着,一向都藏在箱子里,怎么会没了。连箱底都翻上来了,都不见玉佩的踪影,却找出一个针脚别扭的香囊,最下面还绣着一个翠字。尤其苦笑的是那个翠字少了几笔,只怕那描字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怎么没有,难道是被贼偷的?”金俊生急白了脸,看金母的脸色发黑,心头没个人选,立时空落落的。
“你个傻孩子啊!着了别人的道都不知。你可晓得这事万一被缠上了,你的前途都得毁了。”金母捶着胸痛呼,“那个,就那经常没事上门送汤的一对母女,楚家长媳秦氏和她女儿彩翠!如今可攥着咱们的玉佩,说是咱们要迎娶她进门!你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玉佩丢了都不知!”
金母厉声哭诉,连着金俊生也吓得愣住了。
“哪里有这种事!娘,上次不是那姑娘端汤的时候洒了衣裳,秦伯母还把她女儿推到我屋里擦呢。我,我没敢共处一室,就出来了。”金俊生的心猛地一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她,简直是无中生有。”
金母冷笑一声,“敢计算到我的头上,等着撕破脸,看看究竟是谁没脸搁。”
外头的平婶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金母忍住气,头脑静了下来,一夜难寐。第二日吃穿整待完毕,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