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说一个字,三姨娘都要吐一口鲜血出来,李朝朝漠然地背对着她,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此时此刻,似乎都是血染成的。
她漠然地想:有些人是不值得她动恻隐之心的,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三姨娘为了自己的女儿,付出了全部性命。
三姨娘的话支离破碎,让人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隐隐听到秀娘杀了人……
老夫人正觉得不耐,去下人房的福妈妈忽然领了一堆人急匆匆跑过来,她脸色苍白地跑到老夫人面前,连规矩都忘了,“老夫人,老夫人……有衙役来抓人!”
“怎么回事!”
老夫人瞪着福妈妈身后来的两个衙役,那两人见到院子中这个场景,更是目光肃然,其中一人抱拳行礼,“老夫人,我们奉了知府大人的手令,特来抓杀人疑犯李香秀!”
秀娘慌乱地看过来,“不是我,这不是我……祖母,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啊!”
老夫人纳罕这院子里的事怎么闹到知府大人那去了,谁报得官府?
她沉冷道:“我们院子里可没什么杀人凶手,这只不过是内宅的妇人得了咳血之症。”
那衙役看了眼地上的三姨娘,漠然抬头,“小的知道这是贵府之事,不过我们今日前来抓人并不是为了此事,是有个姓邢的人家报官,说他的母亲在贵府当厨娘,已经失踪了几个月,来房门找过也从未见,他们怀疑母亲被害,就去知府报案,我们方才按照他们提供的线索,方才在李香秀的院子墙根下挖了一具腐烂的尸体,经报案人辨认,上面有邢婆子佩戴的首饰,认出那就是他的母亲,此案与李香秀嫌疑最大,我们现在要提审她回去。”
秀娘猛地瞪大了眼睛,立即想起几个月前被自己抽打致死的邢婆子,可是她怎么会在自己的墙根下?
她忽然看向李朝朝,恶毒地瞪大了眼睛,“李朝朝是你做的!”
“哎,三姑娘应该比我更清楚邢婆子是怎么死的,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杀了人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曾做过噩梦吗?”
秀娘被李朝朝阴森地口气吓得倒退一步,确实是她杀的邢婆子,可是……可是……她不能去坐牢,她还没嫁人,她还要嫁去蓝府呢!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三姨娘忽然又有力气蹦跶起来了,她忽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哀嚎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可算开眼了,当初就是秀娘母女俩算计我们家锦娘,她们嫉妒我们家锦娘能嫁给知府大人家去,就使了计策让她在大婚当日丢脸,结果被邢婆子和我看见,邢婆子本和我有些沾亲带故,那晚上我们俩正要去看锦娘,谁知碰到这一幕,就被秀娘发现,先是杀了邢婆子,又给我下药整日疯癫,现在我好不容易清醒了,又给我下毒让我不能说出真话,可是法网恢恢疏而不露……哈哈……秀娘你们母女俩的死期到了!”
秀娘大骇,惊觉三姨娘这是颠倒是非,饶是邢婆子和三姨娘是她所害,但是当日她找上锦娘合计着暗算李朝朝,想让她桃代李僵嫁给知府家那个瘸子,她根本没有害锦娘啊!
“你血口喷人!”
三姨娘哈哈大笑了两声,和着唾沫和血腥子一起,直接喷到秀娘的脸上,“老娘就是血口喷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秀娘吓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了,只死死地抓住二姨娘的袖子,目光惊慌地看着她,那似在问:姨娘,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李曼曼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眯着眼看向李朝朝,她只以为有秋兰的翻供就可以让秀娘和二姨娘的诡计不能得逞,毕竟二姨娘是老夫人的亲侄女,不可能不顾及,但是没想到李朝朝打的算盘根本就是让这对母女死亡葬身之地!
邢婆子死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别说身上腐烂分辨不出,她一个厨娘身上哪有什么首饰,定是后弄的,至于刑家的人肯定也是她找上门来的。
此时的李曼曼想到李朝朝几个月前就在布置这么一大盘局,这个五姑娘到底是有多深的心机,连她如此淡漠之人都觉得有些恐慌,心中前所未有的畏惧!
老夫人听得头疼不已,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出一桩旧案来,若真是秀娘所做,可真真是得罪了知府大人家了,以后这脸面让她放在哪里,可是她又不忍心秀娘真的被抓走,好不容易才给秀娘把蓝家订下来,本来这次蓝家就有诸多不满,若是再生意外,就彻底失去了这个助力。
她目光一寒,直逼上发傻的二姨娘,喝道:“你这姨娘怎么当的!”
难不成她还要看着自己的亲女儿去送死不成!
二姨娘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夫人那目光是什么意思,她垂泪看了看秀娘恳切的目光,忽然大喊:“不要逼她,是我!都是我做的!那日是我杀了邢婆子,今日也是我下的毒,都是我做的!”
那衙役冷眉冷眼道:“那你和嫌疑人李香秀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都说是我做的,要抓就抓我,和旁人没关系!”
二姨娘像发了疯地把桌上的东西往衙役身上砸,衙役怒喝:“呔,小妇人休要胡闹,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旁边年轻的衙役见状去拔手中的佩刀,二姨娘见状更是发狂似的乱吼乱跳,她狠狠地一闭眼,朝着那刀刃就冲了上去,倒在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