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声音便知道来者不善,李朝朝同身边的夏荷一齐回身望去,远远地就见秀娘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她身上穿着湖绿色的锦绣穿花罗裙,明媚的阳光勾勒出她得意的嘴脸,让人觉得十分讨打。
李朝朝驻足片刻,秀娘已经带着大丫鬟夏红走到近处,然而经过她身边时两人连招呼都没打,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只是哼了一声,鼻孔朝天地进了永和堂,仿佛刚才那话是放屁一样,挑衅完就随风散了。
夏荷注意到夏红手里提了个物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说什么,直到两人不见了身影,李朝朝才笑问道:“你觉着秀娘那样子像什么?”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回答:“被拔了毛斗志高涨的老母鸡。”
李朝朝忍俊不禁地勾勾嘴角,“形容的真形象,不过你这嘴巴可是学毒了。”
“都是姑娘调教的好。”夏荷恭谨地垂下头,“只是奴婢还没学到姑娘的三成,奴婢若是能再狠心一些,刚才看到夏红没向姑娘请安,我就应该上前一个大嘴巴子抡过去。”
“稍安勿躁。”李朝朝伸出手接过夏荷提着的盒子,“有些事不是动用武力就能解决的,咱们要以德服人。”
门口的小丫鬟掀起帘子,李朝朝独自走进去,就见秀娘正站起来,看到她来了,冷笑地撇撇嘴,似乎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径自走到老夫人的身边道:“祖母,前几日听见您晚上睡得不好,我就从外面买了一个香囊给您带在身边。”
“你真是有心了。”
老夫人本来就偏爱穿素雅的衣裳,看着精神比前几日还不济,只是听到秀娘来请安,又赶上李朝朝也来了,才强打起精神来。
她冲着站在一旁的李朝朝笑了笑,“五姑娘怎么也得空来看我这个老人家。”
李朝朝这才上前行礼,“之前孙女就说给您亲自调配一些香料,只是前两日受了风寒,所以才送来。”
“哼,怎么我送香料你也送香料,会不会太巧了些!”秀娘不服气地轻哼,拉着老夫人的手轻摇,“祖母,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您先看看我买来的香囊,虽不是亲手炮制的,但它出自城里最有名的香粉娘娘之手,孙女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为了锦娘的事,老夫人最近不只没睡好,就是连胃口都小了,秀娘的声音偏高,吵着她的脑仁子都疼了。
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李朝朝注意到老夫人的动作,默默地垂首站在一旁,对秀娘显摆宝贝提不起半点兴趣。
夏红打开手中的八角宝盖,刹那间一股清香盈满了屋子,秀娘素手拿起端放在铜制盒子里香囊递给老夫人,“祖母你瞧,这可是千金难换的贡缎,上面用金丝绣着花开富贵,寓意吉祥呢。”
老夫人把香囊凑到鼻息间闻了闻,果然令她精神一震,萎靡的感觉烟消云散,只觉得有股通灵之气运行在体内,她深吸了口气,大叹道:“果然是好东西,如今能制作出这种香料的人世间罕见,就是不知道那香粉娘娘是什么人?”
这话倒是把秀娘问住了,她有些踟蹰地左顾右盼,正巧用余光瞥到李朝朝那漠然的表情,便认定她是故作不屑一顾,心里不由诧异起来,她到底打什么主意呢?为何见到这香囊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李朝朝根本也不会做什么香囊,其实根本就是买来的!
秀娘在心中不忿地哼了声,等下她到要看看那蹄子如何收场!
老夫人笑而不语,但对手中的金丝攒芍药香囊越闻越喜欢,她突然又叹道:“可惜无法结实她,也不知道这香料的方子。”
秀娘转了转眼珠子,笑道:“祖母不必担心,咱们家不是还有个会做香粉的手艺人,说起来妹妹也快把你的香粉拿出来给祖母看看,虽然和香粉娘娘所制没法相比,但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李朝朝这才抬头看了眼的秀娘,怯怯道:“还……还是算了吧……”
她紧了紧手上的木盒子,“有姐姐送的香囊,我想祖母晚上定能睡个好觉,姐姐是当真的孝顺。”
“别装了。”秀娘猛地站起来走上前,“你那股子狠劲上被狗吃了?这个时候装什么软糯。你是瞧见我来祖母这送香囊,才借机来打个秋风,来表达自己的孝心,其实你这盒子里根本没什么香料吧!”
说完,秀娘的手狠狠地拍向对面,可是连边都没挨着呢,李朝朝忽然哀叫了声,木盒随之掉在地上,里面装着的暗红色的香粉飘在空中。
秀娘看到地上散落的香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这香粉哪里来的?”
因是背对着,老夫人只以为秀娘打了李朝朝还咄咄逼人,于是面露不喜,她想开口训斥,可是在香囊的熏染之中,整个人都虚软无力,对那味道怎么都闻不够似的。
“三姐,你还是先让开,祖母好像不对劲。”
“少给我来这套!”秀娘正和李朝朝对峙,也没看到身后老夫人的脸色,大骂道:“李朝朝,你还没回我话呢!”
李朝朝目光里透着讥讽看过去,“三姐姐这话我怎么听不懂?这香料自然是我做的,不然又会是哪里来的?”
秀娘被噎了一下,面上有些讪讪,还没等说什么,突然肚子一痛,对面卷过来一条腿,直接把她掀翻在地,哀叫一声:“哎哟。”
李朝朝收回脚风,眼皮子都没抬,急忙走上前去查看老夫人,“祖母,你有没有怎么样?”
正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