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朝在一阵颠簸中醒来,还没睁眼就感到脖子又痛又酸,刚想伸手去揉,就发现自己胳膊和脚踝被粗绳捆绑着,连嘴里也塞着一块布,这时意识才渐渐回笼,她遭人暗算了。
她不仅无法动弹,且头顶着一块鲜红的盖头,五彩的流苏随着身体摆幅而轻晃,李朝朝猜测自己应是困在轿中,然而看不到周遭的事物,她只得费劲低头去打量,才隐隐看到身上竟穿着喜庆的嫁衣,至此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果然圣母不是那么好当的,她有心得过且过,可是有些人偏急着求死,在这个自私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时代,手下留情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李朝朝不惊不恐地敛住心神,先试着把嘴里的破布吐出去,可是舌头不管怎么用力,腮帮子都塞得紧紧的,她又想把头顶的盖头揭下来,但身体无法动弹,根本无济于事。
她只得把身子一歪栽倒在轿厢中,开始冷静地思考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既然把她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应该不会拜堂,而且知府家的小儿子是个瘸子,未必会让人瞧见自己的短处,若是没猜错的话,轿夫和喜婆应该已经被人收买了,到时候直接把她送入洞房,她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今日新娘被掉包,两家人为了颜面肯定会将错就错,反正嫁出去的庶女泼出去的水,李家那些人根本不会管她会不会受到受到夫家的苛待,只求息事宁人就好。
那害她的人肯定事先就想到了这两点才会有恃无恐!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她会被强行送入洞房,成了人妻后,要么乖顺地相夫教子,要么和前世一样,狠斗成名,虽然无论哪种选择她都不会吃亏,然而李朝朝并不是一个任由他人左右命运的女子,她还没有报仇,绝不会在这点挫折面前低头,哪怕付出血的代价,她都会从绝境中开辟出新的出路来。
不过到底是谁知道自己的行踪,还可以在有冬月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
李朝朝刚陷入沉思,轿厢突然停了下来,她心中一凛,就听到帘子被掀开,有人站在对面似乎怔了怔,未几大步走上前来,弯身拦腰一把将她扛在肩头,动作一气呵成。
从身高体型不难看出对方是个男的,而且绝对不是知府家那个瘸腿的儿子。
会是什么人?
李朝朝想问也无法开口,心中又气又恼,饶是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了,但被一个男子像抗麻袋似的放在肩头,这种感觉实在很是屈辱,她如一条蠕动的虫子不爽又愤恨地扭动着,现在正是反抗的好机会……只要让她说一句话,李朝朝有足够的把握让对方放了自己。
男子似乎不耐烦李朝朝的不安分,抬起手在她屁股上啪地拍了一巴掌,声音低沉喝了声,“别动。”
李朝朝脑子嗡地一声,先是觉得这声音实在耳熟的紧,然后发现他大爷居然敢打自己屁股!
李朝朝心中的羞愤大盛,不只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地乱扭摆动,耍泼这种事她最是得心应手,既然打不得骂不了,她就闹得个天翻地覆,也让知府家的人知道掉包的新娘绝对是个泼辣货,谁娶了她就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
其实她也不好受,头部向下垂着,血液全部冲到脑袋上,又被迫趴在肩头,都快要吐了,李朝朝不停闹腾着,嗓子里还不时地挤出闷闷的声响,就听到男子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
说着一脚踹开走到近处的房门,把李朝朝稳稳地放在屋中的贵妃椅上。
这时,隐藏在盖头下的嘴角缓缓地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前世的李朝朝可是个瞎子,对声音最为敏感不过,如果说刚才一时意外有些不敢确信这人是谁,那么在听到男子说第二句话时,她就已经可以确定此人谁了。
想到心中所猜测之人,李朝朝莫名又陌生地感到心安,不动声色地静等着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男子见李朝朝忽然又安静地过于反常,也就不再装神秘,一把揭开她头上的红盖头,就见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黑眸猛地砸进眼中,李朝朝清冷的眼眸暗藏着冬日还未融化的冰雪,流光微转,耀出晶莹闪亮,又带着不易被察觉的凌冽冷酷。
李朝朝一脸淡漠地睨着对面之人,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似的,她猜得不错,此人正是蓝翎羽。
她目光狠狠地一眯,仿佛在说:还不给我松绑!
虽不确定蓝翎羽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自己,还是另有不为所知的原因?但一想到他借机摸了两下自己的屁股,李朝朝就恼怒非常,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方才那一眼,蓝翎羽的心跳倏然慢了两拍,怕泄露心事,他微侧过身,把手背在孔雀蓝的长衫后,“你是怎么猜出是我的?”
蓝翎羽如温玉的嘴角微弯出淡淡的笑,仿若三月阳光,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他略略一想,“我的声音?”
他见李朝朝不开口,又笑道:“瞧我忘了你现在还无法说话……不过在没弄清楚所有事之前,你一定要保证心平气和。”
李朝朝挑了挑眉,似乎是问:你在威胁我?
这时蓝翎羽的笑容中多了几分不正经,“看在我救你的份上,有些事就不要计较了!”
狡猾的臭男人,以为救了自己就可以吃她豆腐?
李朝朝咬了咬后牙槽,暂时选择妥协,蓝翎羽先把她嘴里的布拿开,他见李朝朝当真乖觉,才放心拿出靴子里的匕首,然后蹲下身把她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