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跪下去就承认了自己是小妾。
宁青鸢的心既沉且冷,她必须忍下这一时的羞辱。
宽大的红袖下,宁青鸢的指甲陷进掌心之中,她的悲戚的神情掩在喜帕之下,动作温吞而迟缓,双膝微微弯下,就要触碰到地面湿,突然有人喊道——
“慢!”
“慢!”
几乎是异口同声。
说话的两个人都侧过头看向对方一眼,李朝朝喊完话,听到另一边的倪氏也出面阻止,脸上没有什么意外。
倪氏则不同,这个时候李朝朝喊停,肯定又要耍什么花招。
她面上愤恨,目光冷厉地看着李朝朝,“你这是要做什么?谁说宁家小姐是小妾了!她可是我们侯府八抬大轿给娶进门的,就算你是世子妃又如何,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李朝朝没有被倪氏面上的狠戾所吓退半分,倪氏的表情越是狰狞,而她越是淡然处之,她把双手叠放在大腿上,一派优雅矜贵地
微微一笑,“夫人既然承认我是世子妃,那宁家小姐自然是小妾了!难道夫人想为世子娶两个世子妃?妾身见识浅薄,倒不是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倪氏心中一沉,李朝朝的嘴皮子还挺厉害,以前是当真小瞧了这个女子。
“就算你是御封的世子妃,但官媒下聘岂能是玩笑,宁家小姐进门也要按照平妻之礼。可不是什么妾侍!”
倪氏不等李朝朝说话,侧过头就问向蓝政锦,“侯爷,您说呢?宁家小姐与咱们羽儿门当户对,又是官媒之聘,怎么能是妾侍!”
蓝政锦点点头,“夫人说的在理。”
在座的其他宾客中大多是上了年纪的族人,对倪氏的说法也较为认同。
蓝翎羽眯了眯眼,让宁青鸢做他的平妻?那也就意味着宁青鸢要和朝朝不分大小,还不用向正妻行礼,她生的孩子也是嫡出。
当然一个人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
她在方才告诉众人想要嫁的人是蓝翎羽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只能守活寡!
蓝翎羽心里阴冷无比,别怪朝朝没给过她机会,其实连他也给过这个女人许多次机会,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他们两不相欠,最好生死不往来,但她非要跳进这争斗的漩涡之中,她就注定是个炮灰的悲剧。
蓝翎羽想,对一个人不悲不喜,就是连让他想害她的冲动都没有。
既然宁青鸢上杆子闯进来说:来害我吧。
那就成全她!
蓝翎羽看了眼李朝朝,方要说话,李朝朝却笑道:“哦——夫人是想让宁家小妾做世子爷的平妻啊。只是……”
李朝朝面露为难,“朝朝见识浅薄,夫人说的这平妻是什么意思?”
有人忽然嗤笑了声,不知道谁嘀咕了句,“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连平妻都不知道。”
“此言差矣。”李朝朝笑笑,“我知道的平妻是商人在外行走娶的女子,带回家可与正房平起平坐,乃平妻之名。只是咱们侯府世家如何与商贾之家有了一样的规矩,这九门城内可有谁家也娶了平妻的?这不是白白添了话柄让别人笑话咱们武乡侯府,还是夫人一向疼爱世子爷,想让他的名声远播给武乡侯府添几个好名声?还请夫人示下,到底何为平妻?”
倪氏就见李朝朝那嘴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她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会给自己戴高帽子,不过是娶个平妻,就牵扯到侯府被人耻笑的高度上!
“呵,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我就是疼爱羽儿,希望他身边的女子贤惠温柔大方,我若是让宁家小妾为妾的话,别人才会耻笑我们侯府没规矩,官媒礼聘的人居然成了小妾,以后谁还敢给咱们做媒,谁还敢嫁到武乡侯府来!”
倪氏的反击铿锵有力,蓝政锦就会拍桌子怒吼,“李氏,你太目无尊卑!就算你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妃又如何,是谁教你这么没规矩的?敢和自己的婆母顶嘴,你才是真正给我们武乡侯府丢脸,给皇上丢脸!”
蓝翎羽忽然嗤笑了声,揽着李朝朝的肩膀冷冷道:“是我宠的,父亲不也宠的母亲无法无天,按照品阶,母亲是要向朝朝行礼的,到底是何人目无尊卑。”
李朝朝拉了拉蓝翎羽的袖子,“夫君,侯爷也是疼爱夫人才会忘了此事,朝朝不敢忘夫君对妾身的教诲,夫人从小素来疼爱您,朝朝一定按照您的吩咐绝不会让夫人给我行礼让她和您为难,您敬爱夫人,妾身一定向您学习,只是这平妻之事还是应该论论清楚,虽然是官媒下聘,但他们定是不知夫君已经娶了我为世子妃,这其中一定是有人隐瞒或者出了什么纰漏,既然夫人一定要说宁小姐是官媒下聘,不如就请官媒的官员再去审查一下,宁家小姐是否适合做这平妻,假如武乡侯府!”
宁青鸢仿佛是置身事外,只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像个雕塑一样站在一旁,没人去照顾她的感受和想法,她是话题讨论的中心,却被众人排斥在外。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莫名悲哀。
倪氏一听李朝朝这话,就知道她是要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把此事打回重审,宁青鸢肯定不会成为平妻,说不定婚事都要黄了,而且以后说不定更没人嫁给蓝翎羽!
她咬咬牙,坚持不肯松口,“宁家小姐必须为平妻!”
“平妻?”李朝朝带着冷笑看她,“夫人还没回答朝朝的问题,到底何为平妻?”
倪氏眯了眯眼,“这平妻自然是和正房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子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