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见聂博易进来,眼里闪过一抹喜意。不过这抹喜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不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聂博易,问山羊胡子:“这就是你刚才嘴里说的水平极高的玉雕师?”
聂博易什么时候见过别人带着这样不屑的目光看自己?顿时勃然大怒。对江公子道:“对,我就是他嘴里所说那位玉雕师。我听说,客人你觉得我的玉雕不堪入目。值不得那么多加工费。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嘴里说的那位学玉雕一年不到、雕刻水平却比我高的人在哪里?如果你说不出所以然来,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特意到我们这聂家坊来砸场子的?”
听得这话,山羊胡子暗暗叫苦。聂博易这哪里是息事宁人?分明是挑起事端。这件事,想要善了都难了。以聂博易的性子。他非得扯上那人比个高下不可。
江公子却不说话,伸手在怀了掏了掏,拿出一个锦盒,走到桌子旁边放下,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玉镯来。递到聂博易的面前,嘴里一面道:“就凭你这样,我说干唾沫你都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自以为了不起。呐,这就是那位雕琢的玉镯,你仔细看看,人家是不是比你强?”
叶琢一看那个锦盒,就知道今天这事她是不可能置身事外了。那锦盒还是她设计的。为玉琢坊专用。而里面所装的,不用看她就知道。定然是那个牡丹花玉镯。那天她到作坊去,正好遇到一个人拿着块玉料过来,那羊脂乳白的玉料上,带着一抹极漂亮的青绿色色带,而那人的要求,则是要雕刻成玉镯,还指名要她雕刻。当时叶琢一看就喜欢上了那块玉料,脑子里的构思不用想就浮现出来了,于是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回去后只花了一天的功夫,就把这个玉镯给雕刻出来了。
只是她当时被玉料吸引住了,根本没看那执玉料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江公子。
而这位江公子,虽然口口声声说她比聂博易强,但这哪里是赞扬,分明是拉仇恨!这是跟叶家有仇,想要借聂家的力量把刚刚起步的玉琢坊彻底打趴下啊!
这人到底是谁?
叶琢把那人打量了几眼,想要在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然而从头到脚地看了两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此时门外走进几个人来。叶琢抬眼一看,却是在她前面进来的那位女客,后面跟着她的两个婆子。那女客进来之后,直接往聂博易这边走来,走到他身边停下,眼睛望向聂博易手中的那个玉镯。
这么三个人走进来,聂博易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眼睛盯着那个玉镯,一动不动。而那个玉镯,则在他手腕的转动下,那朵绿意盈盈的牡丹盛放在他的眼前。
那女客看清楚玉镯上的牡丹,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伸手就要去拿玉镯。聂博易被忽然伸出来的手吓了一跳,拿着玉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手上一滑,玉镯便飞了出去。
“啊”的一声,一直盯着那个玉镯的山羊胡子见状,心都要提起来了。急步上前,想要伸出手把那玉镯接住,但因他离聂博易有四、五步远,哪里能接到,眼看那个玉镯就要掉到地上摔碎了,他闭了一下眼睛,不忍再看,却听得“咦”地一声,玉镯落地的声音却没有传来。他睁眼一看,玉镯已被他接待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公子拿到了手里。
“谢谢,太谢谢了,这位公子,要不是您,这个玉镯就有可能摔碎了。一会儿小店会送您一份礼物,权当谢礼。”山羊胡子原是这聂家坊的掌柜,姓孙。见玉镯被叶琢接住,大为感激。虽然这玉镯的玉料并不是什么极品,就是摔碎了聂家坊也不是赔不起。但它的主人却是一个对聂家坊百般挑剔的人。想来便是聂大师亲自出马,用好玉料帮他重新雕琢一只,也不一定能让他满意。到时候,聂家坊就等着被敲诈吧。而他这个掌柜,也别想再做下去了。
叶琢将玉镯小心地递给孙掌柜,笑道:“不客气。”待他接稳。这才后退几步,站到旁观的位置上。她练习劈香,无论是眼力、反应能力还是手眼协调能力,都已出神入化,便是与武功高手相比也不遑多让。接一个下落的东西,对她而言还真不是难事。至于利弊关系,她当时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能帮聂家坊一把,让他们少受些损失,或许能消除一些他们对玉琢坊的敌意。
而那位女客。目光却停留在了叶琢身上,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
“嘭嘭嘭”,玉镯的主人。江公子拍了拍胸脯,一脸的惊吓,“吓死我了,我还怕这玉镯就这样没了呢。这样的玉料和这雕工,可是再难找到了。要是让你们打碎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说着,伸手过来,便要从孙掌柜手中拿过玉镯。
“让我看看行吗?我一定一定会小心的。”女客忽然出声道。
江公子看了看女客,见她虽然人到中年,皮肤倒还保养得好,穿着一件深紫色五彩刺绣镶边对襟褙子。外披银狐轻裘披风,头上虽然只插了一个簪子和两朵珠花,但一看那簪子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