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咯咯”笑了两声,促狭地盯着明玉道:“我从今儿开始就不能叫姐姐,要改口叫嫂子才对!”
顾妈妈咳嗽了一声,笑着朝明玉道:“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都来了,太太在外面陪着,叫十三小姐招待楚六姑娘。”
明玉点了点头,请楚凤怡入座,顾妈妈自去忙碌,香桃亲自倒了茶来待楚凤怡十分客气。楚凤怡吃了几口茶,便很兴奋地告诉明玉,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这一趟来京都,主要还是为了楚云飞的婚事。
落英和香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注意着自个儿的神情不敢过分表露。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对四太太倒没一开始就提这话,只说以后就是亲戚,现如今明菲出阁,她们怎么样也要来走动走动,最后才说到,等明菲回门后,就选个日子下聘。
四太太颇为惊愕,按照之前楚大夫人的态度来看,分明是想把婚事往后推,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改了态度。四太太算了算日子,早些过门也好,她的心也能安定下来。
当天下午,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送了礼,没坐多久便说四太太忙,明儿再来坐席告辞走了,楚凤怡在明玉屋里不过待了两盏茶的功夫,也随着长辈去了她们在京都落脚的地儿。香桃反而有些担忧,若是明儿明珍和明珠当着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的面儿说了什么可如何是好?
是以,第二天听说明珠和明珍到了,便去盯着。没想到明珠和明珍不过来看看明菲,明珍便借口身体不适家去,把明珠也带了去,香桃终于舒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明珍冷眼瞧着,嘴角慢慢浮现一抹冷笑。
明珠还嚷嚷着要看热闹,明珍一使力将她拉上马车,帘子放下,她不满地望着姐姐:“为什么急着走呢?侯府迎亲,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明珍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照着规矩来,这些规矩都大同小异。”
头天晚上,明菲几乎是一夜不曾眠,刚闭了眼就被赵嬷嬷喊醒,稀里糊涂吃了些点心,喜娘进来道了吉祥话儿,便开始指挥几个翠服侍明菲沐浴更衣,明玉去她屋里时,四太太隐忍着一双微红的眼,拿着梳子给明菲梳头。明菲对着镜子,眼眶儿也有些红,喜娘嘴里的吉祥话儿这会子听着,尽是离别之语。未了四太太又说了些孝敬公婆、体贴丈夫等语,说到最后已哽咽不住。
顾妈妈红着眼眶儿劝道:“太太别伤心,没得十小姐见了也伤心,回头喜娘上了妆,十小姐该哭花脸了。”
四太太忙拿手帕擦了眼角的泪光,让明玉和明芳陪着明菲,她去外面招待客人。
辰时四刻,外面传来爆竹声,翠兰见喜娘还在忙活,不免有些着急,赵嬷嬷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道:“不着急不着急,新姑爷还要去拜见长辈,一会子带人来抬了嫁妆,吃过午饭才去。”
赵承熙一身大红喜袍,被簇拥着去见四老爷、三老爷等长辈,四老爷因去了平阳侯赵家两回,想走赵家的门路谋个一官半职不成,面对女婿便不怎么高兴,也不说话。三老爷见状,咳嗽一声说了些管面子上的话,倒是十分赞赏赵承熙稳重。
见过岳丈家诸长辈,便带着人去抬嫁妆,陈明贤晓得妹丈打小在军营,不擅长诗词歌赋,拦着门只要红包就罢了。不曾想今儿还有几位他才结识的同窗非要来凑趣儿,有意为难新郎官,便有人出题让新郎官以时下的天气吟诗一首。现如今属于春天,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把这个时节能写的都写了。更没想到不过片刻,门外赵承熙果然朗读出一首现做的诗,韵律辞藻含义样样不缺还颇具新意的七言绝句来,叫人跌破眼镜。
大伙愣了愣,随即打开了门。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两盏茶的功夫就被抬出去了。院子里外都安静下来,明菲才真正有些紧张了。看了看明玉,又看了看明芳,蔡姨娘站出来笑道:“我是不大通这些,不过听着怪好的,想来咱们新姑爷也不是个……”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及时改了,“新姑爷文武双全,十分了得,十小姐真是有福气。”
如赵家这般功勋世家,子孙后辈纨绔不学无术的多,他们不需要自身的努力就已有了不错的前程。所谓含着金勺出世,但像陈家这样的侍书门第,子孙要想出人头地,就只有科举一条路。
蔡姨娘跟着四太太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想到这儿就看了明玉一眼,虽然楚家不错,但楚家的根基说起来还不如陈家,楚云飞不过一个秀才身份。她心里便有些平衡了,明年春闱,京都聚集天下举子,彼时随便寻个出身清白的,明芳就有奔头了,倒比徐家还好。这士农工商,商户不愁吃不愁穿,可见人却总要低三分。
正午初刻,明慧等也进来告别明菲,然后由大伙陪着去拜别爹娘。顾妈妈托着托盘,四太太拿着勺子喂明菲吃一口“上轿饭”,寓意女儿不忘父母养育之恩,之后才由嫂子替明菲盖上盖头,喜娘背着明菲上花轿。
四太太凝神望着渐渐远去的明菲,直到外面传来一阵炮竹声,炮竹声过后,便是热闹喧天的喜乐。
送亲的随着一道去了,家里还有十来桌宾客热闹地吃着饭。四太太收起各种情绪,打起精神料理剩下的事儿。
至傍晚,才逐渐安静下来,楚大夫人见四太太得闲,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告诉四太太:“我们回去后找人合了八字,算了日子,算来算起,只有八月有两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