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抬起头来,晓得这个一直对妹妹呵护的姐姐,其实也有害怕迷茫的时候,遂朝她鼓励地笑了笑,道:“姐姐不用想那么多,姨妈看过的,人品很定不错的。”
明菲苦笑了一下,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他是什么样的人,而他需要的又是什么样的人?这一门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这一点明玉就强些,至少明玉的婚事,还有她未来丈夫楚云飞的参与。明玉受了委屈,但还没过门便得到了未来丈夫的认可。
明玉见她还苦着脸,笑着低声道:“昨儿听赵嬷嬷说,以前出嫁的时候,还要哭嫁。姐姐现在就哭着脸,难道连一天也等不得了?”
明菲郁闷地瞪了明玉一眼,“如今晓得打趣我了!”
可心情也随着放松下来,正说着,明慧和五奶奶进来看明菲。屋里登时热闹起来,大伙说说笑笑,后来明珠又进来看明菲,虽然不太乐意,还是送了两件首饰,明菲客客气气谢过她。
明珠见明玉在场,便不怎么乐意在这里的呆着,说去外面瞧瞧。五奶奶晓得明珠和明玉有过节,打发了身边得力的丫头跟着明珠,由着她出去。
横竖今儿三太太也来了,有什么时候也怨不到她身上,便和明菲说起话来。
“……今儿晚上可要吃饱了,明儿一早起来叫丫头们给你备些点心,喜娘给你画了妆容,虽然要交代你别吃东西,可小心些吃几块点心垫垫底也没什么。”
明慧忍不住笑道:“有嫂子这样教妹妹的么?不过这倒是实话,一整天不吃东西谁熬得住?到了婆家又要拜堂行礼,还要等外面宾客走了,等新郎官到了新房借了盖头才能吃东西呢!”
说得明菲脸颊绯红,五奶奶晓得明玉的亲事也差不多算是定了,又笑着朝明玉道:“今儿告诉你了,改明儿你出嫁,我就不说了。”
明玉也把脸红了,她们就看着两个脸红的笑,屋里其他丫头也掩嘴好笑。恰好三太太无事进来瞧明菲的嫁妆,顺道把她给明菲添状的送来了——一套簇新的赤金头面。
明菲毫不客气,谢过三太太就叫丫头收起来,三太太有些颇为不舍地盯着那整套的头面在明菲手里转了一圈,就被丫头拿走了,其实比起明珍出嫁的时候,四太太给的薄了些。不过三老爷额外叫打了一些金锞子、银锞子,说明菲初到婆家,少不得要打赏的,恰好能派上用场,这事儿交代给五奶奶办了。
三太太看了看整整齐齐放在明菲这院子几间屋里的嫁妆,想着明儿上午,平阳侯赵家的人就要上门将这些嫁妆抬走,一路抬去平阳侯府,她那想让明珠高嫁的心愈发浓烈。虽然仰仗王夫人也结交了一些京都官家夫人,只是真正的侯门却还没得及踏足。
可惜的是,明珍出嫁不照着淮安的规矩来,照着京都的规矩来,送亲的长辈是叔叔伯父,平辈的兄长或弟弟。如果照着淮安的规矩,哥哥嫂子,妹妹皆可送亲,她倒可以让儿媳妇带着明珠去平阳侯赵家走一圈。
赵家在京都多年,即便做派低调,这京都大户也多有来往,明儿赵家办喜事,连顺亲王府也送了礼。三太太越想越惋惜,忽见雪鸢、杜嬷嬷一左一右扶着明珍小心翼翼走来。
这是明珍出嫁后,明玉和明菲第一次见到明珍。明珍才三个月的身孕,肚子还看不出什么,穿着玫瑰红对襟缠枝褙子,下面着一条天青色绣蝶戏花百褶裙,梳着简单大方的坠马鬓,斜斜带着一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其余首饰不多,只有手腕上一对鸡血玉手镯。因为怀孕害喜厉害,整整瘦了一圈,那一对玉手镯好像随时都能从她手腕上脱落,整个人也比不得当初在家里圆润了,愈发衬托的那张脸十分浮肿。
来者是客,明菲见了礼让座,翠娥晓得王家紧张明珍肚子里的孩子,忙给椅子上垫了垫子,明珍款款坐了下去。
明玉心情有些复杂,说不清什么滋味,明珍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当没看到她,最后落到明菲身上笑道:“十妹妹明儿大喜的日子,我也略备了点儿东西,特意给妹妹送来。”
说话间,雪鸢捧着个盒子呈给明菲。明菲笑着道:“七姐姐身子不方便,何苦专门跑一趟?随便打发个人来了就好了。我听十四妹妹说起,王夫人特别紧张你肚子里的孩子,万一路上颠簸了可如何使得?怪罪下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看着是恭维关心,仔细一听就听出来了,王夫人紧张的是她肚子的孩子而已。明珍暗暗地咬了咬牙,面上仍旧带着和气的笑,叹道:“到底是妹妹出嫁,我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看看才是。若不是怀了身孕,也不至于到了今儿才来,早就该来看看妹妹了。”
说了几句闲话,明慧才晓得明珍有了身孕,便也跟着道了一声喜。明珠听说明珍来了,就过来寻明珍说话,在明菲屋里热闹了半个时辰,直到午时,大伙方出来吃饭。
饭桌上,明珍对大多的菜色都不怎么感兴趣,还因为害喜吐了两回,明珠见她没什么胃口,也搁下筷子说起明珍在王家,是专门开了小灶给她做吃的,每一样都格外讲究,那怕是引起明珍呕吐的气味也隔绝了。
明慧想到自己怀第一个孩子那会子,也因为害喜厉害,对许多气味过敏,可婆家没有分家,她想单独开灶做些吃食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