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其实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急匆匆从四太太那里回来,连五奶奶都没来得及通知一声,听明珠说了才晓得是见到明玉今儿穿了红色的衣裳生气,便一五一十说了。当然,还有一句她没敢说,当时见到十三小姐那样走来,她几乎不敢认,就说了一句:“十三小姐穿红色真漂亮,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三太太听了这个理由,觉得荒唐又觉得可气,今儿楚家上门提亲问名,明玉自然要打扮的喜庆些。
想到这儿,三太太又想起外面等着的那位苏夫人,忙安慰明珠几句,让丫头们把屋子收拾好,就出去见客了。那位苏夫人见三太太出来还紧张地关心了两句,三太太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也是她们小丫头鲁莽,一点儿小事也大惊小怪。”
苏夫人听了也松了口气:“做下人的小心些也是应当的,没事就好。”
说着,便端起茶碗吃茶,之后却再不提之前的话。
这媒人说来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若是夫妻和美,两家都觉得不错自然是好事。可若是婚后出了什么问题,媒人就是第一个被惦记的。王家那位才过门的大奶奶看起来是不错,会说话待人又客气周到,这才过门便有了身孕,婆媳关系也处理的极好,王家上下都欢喜。
而今儿这个,怕是还要打听打听才好。虽然结亲讲究门当户对,但在门当户对的前提下,也要看看人品相貌,今儿她上门,陈家三太太就说女儿去亲戚家做客去了,怎么又在家里了?不说别的,即便是寻常有客来,也会叫家里的姑娘们出来见见客人吧?
她越想越觉得蹊跷,眼看着快到午时,便起身告辞,三太太挽留不住,送走了苏夫人,三太太先把门上的人叫来训斥了一番,责怪他们明珠回来也不说一声。又把明珠屋里的丫头训斥了一番,一点儿小事儿就大惊小怪。最后才是哭得眼睛红肿的明珠。
三太太不忍心责怪,只是冷着脸道:“以后把你那脾气收一收,别动不动的就摔东西剪东西!”
明珠这会子发过脾气,反过来想也觉得无趣,她其实晓得自己穿红色并不十分好看,可就是喜欢那娇艳的颜色。她没有明玉生的好看,也没有明珍从小的得三太太看重,什么事儿都要和明珍商议,她用功读书也没能得到先生的表扬。她知道自己不如姐姐,可是,为什么连明玉都不如?
明玉做了那样不要脸的事儿,眼下还是把亲事定了!她恨不得立刻就把明玉做的好事当着楚家人的面儿说出来,可又不能破坏了明珍的打算。因此她才急着从四太太那里回来,只是心里堵得慌,明玉风轻云淡从她跟前走过,只留给她一个娇艳的背影。她剪的是衣裳,心里想着的却是明玉。
钱妈妈从王家回来,听说这事儿忙进来看。三太太看着满腹委屈又不说话的明珠,这才问起明珍的情况。
钱妈妈忙道:“这两日害喜的症状已好了许多,七姑奶奶叫太太放心。”
三太太是巴不得隔两日就去看看明珍的,还是钱妈妈劝着她,明珍现在去了夫家,做娘家人的时常去,王夫人难免不会多心,王夫人对明珍本来已好的不能再好了。如若这样还不放心,那三太太就不是关心女儿,而是做给外人看,好似女儿在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太太知道明珍的情况好些了,也就松了口气,看着不成器还小孩子脾气的明珠叹气。钱妈妈还不晓得具体情况,笑着道:“今儿七姑奶奶还问奴婢,这两日有没有人上门给十四小姐说亲。”
三太太想到今儿上门的苏夫人,不觉蹙着眉头,又看了明珠一眼,道:“可不是有人门来,才和我说起,她就回来发了一通脾气。今儿原不该叫她出门,也就不会有这个事儿了。”
钱妈妈一早就出了门,并不晓得明珠和五奶奶出门一事,三太太就实话说了,钱妈妈暗暗地摇头,三太太这是在淮安受了打击,办事越来越没章法了。即便要明珠出来见客,也不过见个礼,难道还要把明珠留在身边听她们说话不成?
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见三太太愁眉苦脸,笑着宽慰道:“十四小姐性子直率,年纪也小,这小孩儿家的哪里没有一点儿脾气,太太也别太放在心上。十四小姐年纪小,也不用着急。今年是恩科之年,京都多少举人学子,到时候慢慢挑,一定能挑个称心如意的。”
三太太想到明珍十二岁开始议亲,十三岁就定了王家,再想想明珠已十四岁,钱妈妈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正说着,五奶奶也从四太太那里回来,三太太就怪五奶奶没看好明珠。五奶奶委实觉得冤屈,今儿也是三太太叫她带着明珠去的,说四婶婶才来京都不久,恐怕有客忙不过来,让她去帮衬帮衬。
五奶奶打心眼里想维护好两房人的关系,虽然今儿这边也有客,可三太太既这样说,她做儿媳妇的总不能违逆了婆婆的意思。虽然不想带明珠,但也不得不带着明珠去,后来听说明珠回来,也立刻坐马车回来了。
钱妈妈见五奶奶神色虽还平静,眸光却闪烁着别样的情绪,忙劝三太太:“五奶奶也不曾想到这些,太太别生气,那头七姑奶奶才好了些,您若是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气坏了身子,七姑奶奶又该担心了。”
三太太这才没继续说了,冷着脸叫陈五奶奶退下。连陈五奶奶身边的心腹嬷嬷也觉得三太太有些过分,“十四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