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不过用经文做引子罢了,明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篇经文我抄写了不止一遍,实在愚昧,并不曾参透什么。”又笑问,“大伯母也喜欢这篇经文?虽然我未曾参透,倘或大伯母喜欢,我也可以为大伯母抄一份。”
楚大夫人一双看似盯着经文,却一直留意着明玉的神情,半晌笑问:“小四媳妇能整篇背下来?”
明玉摇头,如实道:“虽短小,也只略记得一些。老太太说,抄写经文能令人心平气和,只是不易懂其意,因此总是记不住。”
明玉不想继续与她周旋,接着道:“大伯母若寻了我来谈经文,只能叫大伯母失望了,不过若是为了抄写经文,一两日也就抄写好了。若大伯母没有别的事,我先退下,不打搅大伯母午睡。”
楚大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一眨眼仍旧是和气的笑容,道:“你婆婆不礼佛,你又说你与佛道无缘,想必这篇经文,离开淮安后就没抄写过吧?这么几年过去难得你还记得住一些,不知你最后一次抄写这篇经文是什么时候的事?”
明玉虽疑惑,倒也认认真真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四五年前,我记得正是梅雨时节。”
楚大夫人意味深长一笑,道:“那年小四外出去了京都,后来又去了淮安,同年冬天你们到了直估才晓得,陈家四太太和小四他娘从前就认得。虽然从前是闺蜜,小四他娘嫁了商户,你们太太做了淮安书香望族陈家的嫡媳妇……小四他娘在直估多年,也不曾有旧识来探望一回。”
明玉暗暗吐了一口气,楚大夫人这一席话每一句都有一个用意在里面,难为她说的这样通顺有逻辑。没错,她能嫁给楚云飞,其中楚云飞的功劳不小,她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说,是明玉勾引了楚云飞!把楚云飞迷得神魂颠倒,才有了四太太突然和秦氏联系上的事,为的就是把明玉嫁过来。而在这之前,是四太太不愿与嫁了商户的秦氏来往,虽然她们从前关系胜姊妹。
明玉面上仍旧是一副迷惑的神情,不晓得楚大夫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楚大夫人暗暗冷笑,朝银杏、落英、落翘道:“你们先出去,我与小四媳妇单独说会子话。”
待银杏等人鱼贯着退出去,明玉才理顺似的,语气略有几分生硬:“太太她是一直不晓得婆婆身在何地,因此才没了来往,后来能联系也是因为潘姨妈。大伯母如何能这般说太太?纵然陈家是读书人家,族里也有弃文从商的,太太自个儿也开铺子做买卖,大伯母并不了解太太,如何就这般妄下定论?!”
楚大夫人淡淡看了明玉一眼,脸上和气的笑容逐渐被冷笑替代:“你婆婆是个性子直的人,这样人最是好骗。”
楚大夫人四处看了看,冷笑道:“这里已没有了外人,陈家的十三姑娘,又何必继续遮遮掩掩呢?你们能瞒过小四他娘,还让小四跟着与你们同流合污,却瞒不过我。当年你名声已坏,迫不得已离开淮安,枉费小四他娘记着与陈家四太太从前的情分,不闻不问也不打听就认准了你做儿媳妇。这也罢了,为了娶你小四连我也算计,我从前一直想不明白,如今倒是明白了,陈家的十三姑娘真是好能耐,已经定了亲的堂姐夫都能盯上!嫁给我们家,真正委屈你了!”
说道最后已声色俱厉,明玉平静地迎上楚大夫人的目光,吐了一口气,缓而轻地问:“不晓得我做了什么让大伯母这般不高兴?若真惹了大伯母不高兴,说我也就罢了,何必还要连累太太连累陈家?”
楚大夫人冷哼一声:“何必继续装作做样?当年淮安、苏州闹得沸沸扬扬,陈家与王家合力压了下去,演了一出好戏叫世人看,蒙了世人的眼!也把我们都蒙在骨子里头!”
不晓得大老爷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一直想不通大老爷怎么会由着楚大夫人,现在倒是明白了。不管是五千两银子的事,还是眼下楚大夫人说的事,只要她认一样,就都无话可说。那么五千两银子的事,大老爷也晓得……
“当初三爷去京都说太老爷不好,相公不得闲回来,我就说要回来看看,相公不放心我单独上路,就派了个管事回来,后来魏妈妈当家的突然到了京都,说我收了大伯母的银子。可我委实不记得曾经收过大伯母的银子,一方面我婆婆迟迟不见管事带信回去,不放心太老爷才回来的。大伯母可是怨我忘了银子的事?我到底还是有些记性的,若数额小了混忘了也是有的,买下两处庄子想必也不是小数额,若我果真收过大伯母的银子,还请大伯母略提点,容我仔细想想。”不过暗地里如何咬牙,明玉神情不过略带两分怒意,半点儿惊慌也没有。
不等楚大夫人发言,明玉接着道:“买下两处庄子的数额不小,可这些银钱无论如何也比不得陈家清誉的名声,大伯母这玩笑开得过火了。”
楚大夫人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冷声道:“别试图转移话题!”
“这样说来,大伯母也不记得给了我银子,银子的事是大伯母杜撰出来的?”明玉很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笑道,“大伯母还真爱开玩笑,陈家在淮安虽是望族,可早就分了家,大伯母也晓得家父科举并无建树,家里人口却不少。兄弟姊妹娶妻嫁人都要花钱,我们四房的女孩儿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