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小姐您小心些。”尽管心里千般不舍,青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是没有勇气就这么抱着这个被吓傻了的一直“嘿嘿”傻笑不止的女子。他轻轻地托起她纤弱的肩膀扶着她坐直了身子。然后感觉着手上那柔软的温度,‘驾着云’飘回了自己方才坐的地方。依旧坐得腰杆笔直,只是那涣散的眼神却分明没有了焦距。
左右摇晃了几下顺便拧了拧身子,姜暖感觉到自己的老腰好似没有拉伤,而此时被惊得东奔西走的魂魄也归了位。她才想起还没有对‘救命恩人’道谢呢,实在有些失礼。于是她落落大方地冲着青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多谢青山!只是以后你不要再叫我东家小姐了,听着别扭。就似方才那般叫我阿暖或是姜暖就好。”
“啊?”从未与年轻女子有过这么亲密接触的青山听到姜暖叫了自己的名字,但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茫然的看向坐在身边的母亲。
此时,坐在他左侧的两个女人也都在望着他,只是他自己的娘亲眼中是满含着笑意,似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因为身份关系,青山娘已经习惯了称呼姜暖为东家小姐,如今姜暖这么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话,她感到很是高兴!称呼的变化代表着身份的变化,内心深处她是渴望自己的儿子能与任何人平等地说话的。
而一旁的如意娘却有些失落。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住当娘的眼睛呢。只看秋慧每次见了青山那从心里笑出来的模样就能知道这孩子是存了多少情分。可看了看坐在前面高脚凳上又恢复了常态的姜暖,再看了看旁边有些发愣的青山,如意娘只好垂了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早前小姜大人还在的时候续一次租,都是五年期,五分租。不知道这次东家小姐您是怎么想的?”小小的插曲过后,见姜暖并未伤到,众人也都放了心。青山娘又提起了这个才说了个开头的话题。
“今年啊……”姜暖顿了一下,心里又把自己已经琢磨了好几天的想法仔细过了一遍脑子,才继续说了下去:“今年我们不签租。”
“什么?!”几个人同时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姜暖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往平静无波的潭水中投入一块巨石,立时就溅起一股巨大的水花来。爆炸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这不,在葛老实彻底惊呆说不出话以后,青山爹的反应却是直接从坐着的小矮凳上跳了起来,他已经是完全摸不透姜暖在想些什么了。方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好不容易说得大家心动同意了今年就种落花生的,而这一转眼的功夫她又说不续租?
“东家,您可不能这样啊!我们两家租了府上的地也有半辈子了,哪怕去年的收成不好,我们也是咬了牙吃着老本死心塌地的等着续租,而今您这一句话说得轻巧,都开春了我们再租别人家的地已是来不及了,这一年的日子可咋过啊?”青山爹是真急了,没有地种这一大家子人吃什么?难不成喝西北风去……
眼看着另外几个被自己这番话的效力炸晕的人如梦初醒一般的也要从凳子上跳起来,姜暖赶紧自己先站起了身子,她淡笑着用安抚的眼神在众人面上一一望了过去,“陈叔您先坐,大家也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看着青山爹在原地依旧站着没动,只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姜暖也不再劝,而是直接开口说了下去:“去年种的那岔苞米耽误的不止是一年的收成,还直接让您两家伤了元气。而今年这个种植落花生是我提议的。是险招。我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一定就能种好。有可能成功,但也有可能会颗粒无收!所以这么有风险的事,我并不想让大家承担。”
“那您这是……”青山爹把姜暖的话都听进了心里,他更加糊涂了。明知道有风险还不让大家去分担,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么?
“清明开始种落花生,也不过就是三月初的时候,我们就以三月为开始,我按月给大伙结银子,一个月一个人月份银子一两五。年底的时候官府收取的人丁税也是我来出。大伙看看怎么样?”姜暖把自己设想的方法抛了出来,然后又安安静静地坐回了那个高脚凳。她得给大家消化的时间。
“什么?!”听了她的话,这回是连坐在凳子上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因为这想法也太惊人,可以说就是在冒险。而是是姜暖一个人在冒险,其它的参与者不管这落花生种的如何,每个月都有银子拿,是月份银子,是和官老爷们一样的拿月俸银子啊!
这……这想法太过大胆,以至于说的人平平静静的好似没事人一般的坐着,而听得人却炸开了锅。
要知道,在大梁即便是遇到了极好的年景,一年也最多能收入个十二三两银子,再刨去吃穿用度以及各项杂税,紧着花,最后能落到手里的最多也就是三五两的事,而且家家如此。如今姜暖一开口给的工钱就是一两五,那一年下来一个人就是刨去农闲的两个月也还有十五两啊!那可是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对他们来说那是天价了,有点使他们算不过帐来的天价。
当几个家的长辈挤到一起开始激动的掰着手指嘀嘀咕咕的计算着讨论着什么的时候,青山却转了身子望向姜暖,紧锁的眉头下一双眼睛里都是不解与疑惑,他在药铺做学徒,天天接触银两。所以当姜暖说出了那一组数字的时候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扒拉过了,早就算的清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