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年下来,李三已经攒了近万的家业,亦读了几年书,虽说称不上满腹经纶,但也不是旧年那样目不识丁,他母亲调理几年,身体大有起色,好容易听说李管事回来,他鼓起勇气求他,不想雪雁竟嫁给了眼前这个面上有疤的青年文士。
看到赵云的打扮气度,李三油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之意,随即又生出一丝疑惑,眼前此人虽说面上残疾,但是瞧着打扮却是举人模样,如何会求娶雪雁?
赵云心中却想自己竟然不知道此事,回去得好生问问雪雁,是不是还有别人求过亲。
桑隆看着他们相互打量,莞尔道:“行了,那孩子如今已经嫁了人,李三儿,你虽然心坚意诚,到底来晚了一步,回去跟你母亲商议,早早另聘他人罢。”
与李三相比,桑隆更加看重赵云,况且夫妻二人又都是周鸿夫妇的人,自然更亲密。
李三黯然道:“适才打扰老元帅了。”
雪雁已经花落他家,自己也的确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桑隆摆摆手,见他没有继续纠缠,反而高看了一眼,也暗暗叹息他一腔心思付诸流水,口内安慰道:“你堂叔跟了我多年,说什么打扰?你年纪也大了,听说你母亲好了些,如此便早日娶妻,让你母亲抱孙,总比再耽搁的强些。”
李三点头道:“谨遵老元帅之意。”
李三告辞后,李管事跟了出去,劝道:“事已至此,你就别多想了。”谁也没想到雪雁能嫁给一个举人老爷不是?而且这个举人老爷还是在山海关常有来往的赵云。
李三走出桑家,忽然停住脚步,问李管事道:“四叔,那人是什么来历?”
李管事道:“你和赵先生可比不得,赵先生十八岁便中了举人,只是毁了脸容方绝了出仕之路,做了周将军的幕僚,和我们府上老元帅都是极熟悉极有来往的,我原先还想着不知什么人能配得上他,岂料他竟娶了王姑娘。”
雪雁尚未嫁人时,李管事等人以雪雁姑娘相称,如今她已嫁人,自然不好再提闺名。
李三却道:“他脸上又那样深的一道疤,王姑娘怎么就愿意了?”赵云虽然身份高贵,容貌也的确俊美,但是面有残疾,瞧起来十分狰狞,实难配雪雁之美貌。
李管事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你这傻孩子,快忘了这些罢。”
若是雪雁尚未嫁人,倒是能为他一求,只是雪雁已经嫁人了,竟是早早收起这些心思,以免坏了雪雁的名声,听了李管事的话,李三眼神一暗,微微颔首。
多年相思,尽付流水。
即使李三让自己不在意,心里也难免十分酸涩。
李管事见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当初他觉得李三真真是心坚意诚,为了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嫁给他的丫头做到这样的地步,所以才会帮他,只恨造化弄人。
想到这里,李管事道:“我叫你婶子在瞧瞧,说不准能寻到更好的人家也未可知。”
李三低声道:“便是有更好的,也已不是原来的人了。”
回到家,李母见儿子垂头丧气的模样,忙走过来道:“你不是去桑老元帅府上了,怎么这样回来?是没有答应?”
李三摇了摇头,道:“去晚了,王姑娘已经嫁人了。”
李母这几年见李三为了雪雁上进,还没进门已被牵挂如斯,自己心里不是没有酸楚,因此听了这话反而心神一松,笑道:“傻孩子,既然王姑娘已经嫁人,我就给你寻个更好的媳妇,何必做出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说完,李母便想着该找那位媒婆,聘哪家的小姐,最好还是读书识字的。
李三打起精神,也知道母亲自从病情渐好后,反不愿自己对雪雁牵牵念念,他并不想继续如此,坏了雪雁的名声,便笑道:“只是心里未免有些难受。既然已经错过了,儿子的事就劳妈多费些心,横竖儿子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李母连连答应,道:“放心罢,必给你娶个极好的。”
不知李母为李三择妻何人,却说李三离开后,赵云没有问桑隆关于李三的来龙去脉,依他看来,李三不足以为他所忌惮,也非雪雁所喜,再说,当初他求娶雪雁时,亦知道有不少人向雪雁提亲,自己只是先下手为强,方抱得美人归。
桑隆亦未多说,只笑道:“你今儿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
赵云敛住心中激荡,笑道:“一是给老元帅请安,二则是向老元帅借一些关于西海沿子行军打仗的书籍,我料想老元帅这里必然有描述西海沿子地势风俗的书。”
桑隆想起周鸿说打算明年去西海沿子,听了赵云的话,不由得神色凝重,道:“你来得不巧了,我这里的这些书,前儿都被鸿儿夫妻两个借走了,亏得是鸿儿,我又去见了圣人,请示过圣人,不然关于西海沿子地势之图我哪里敢给他。”
地势之图乃是机密,决不允许外泄。赵云今日来借的只是书籍,而非地图,听是周鸿借走,反而放下心来,横竖他们都是一处的,到时自然能在周鸿处见到,遂道:“既然周将军已经借走了,我去周将军那里再看罢。”
桑隆点点头,道:“此言甚是。你既来了一趟,就随我去书房,我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如何在西海沿子那边行军,我年轻时在那里足足打了十年仗。这会子鸿儿忙得不可开交,可没闲暇来听我说这些,你听了,将来跟他出门,也算是他知道了。”
赵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