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皇太后一般心思,比别人更感激南华,亲自过去将戴权带来的消息告诉她。
南华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确切的生辰八字,仍不免喜极而泣,哽咽道:“这是我妹妹的生辰八字!她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日还请村里的老秀才把她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红纸上,顺口依着我的名字给她起了个小名。”
皇后道:“找了这么些年,好容易找到了,你该欢喜才是,怎么反哭了?”
南华面上犹存一痕泪光,道:“是欢喜太过了,故而落泪。我倒真想见见我那妹子,不知道一别十几年,她长成什么模样了,连生说得再多,也不及我亲眼见的好。”
皇后道:“你若见她也容易,我打发人宣她进宫。”
南华从于连生嘴里知道雪雁不慕荣华,便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走进深宫,听了皇后的话,连忙阻止道:“娘娘恩典,我心里感激不尽,只是她一个小丫头进来做什么?这宫门不是谁都能进的。让我出宫去见她罢,若真是我妹子,我一辈子的心事也了了。”
皇后固然觉得南华识趣,但是自己不好擅自做主,道:“你身体不便,如何出宫?倒不如你妹子进宫来你们相见,不拘我如此意思,皇太后和老爷知道了,也一定是这么个意思。”
南华笑道:“虽然如此,我却受之有愧。何况我总得亲眼见了,才知道是不是我妹子。名字、生日、家乡和年纪都合得上,但是还有一处得我亲自去。”
皇后叹道:“难为你还如此小心。”
南华道:“主子们给我体面,那是我的福分,只是我不能不守规矩,否则宫里如何管束上下人等呢?这么些年我手足不便,常常躺坐于主子们的跟前,心里已经十分愧疚了,如今再因我之故,让我妹子进宫里来,我更是无地自容。娘娘就许了我罢,让人抬着我过去,不必大张旗鼓,叫几个小太监小宫女跟着就是了。”
皇后将这番话说给皇太后听,皇太后感慨道:“这丫头,还是这样。”
说着,对跟着皇后一起过来的南华说道:“只是,小太监小宫女跟着你去能做什么?没头没脑的说不定人家还不让你进门呢!听我的,让戴权陪着你坐大轿子过去,难道你这么个人儿,还当不起不成?”
南华听了,只得依从,皇后即刻命人备轿,由戴权陪着过去。
一切妥当后,皇太后检视一遍跟过去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命皇后道:“既是南华的妹子,南华又是初次见她,你好歹替南华预备一份东西,别让南华空着手去,倒不好看。”
皇后忙道:“早就想着了。”命小宫女捧上来给皇太后看,却是两匹宫绸,两匹宫缎,两挂珍珠,两支玉簪并一些金银锞子荷包糕点等物。
南华忙替雪雁谢恩,然后由人抬着出了宫,径自去荣国府。
戴权权势极重,与宁荣国府极熟,闻得他来,尤氏忙迎了进去。
进了二门,戴权下了轿子,对尤氏含笑道:“咱家不为别的,今儿带了宫里的姑姑过来,只为了见见府上林姑娘身边的雪雁姑娘,因身上不便,须得轿子抬进去。”
听说不是来要银子的,尤氏先松了一口气,待得听说是见雪雁,忙命人去叫。
戴权皱了皱眉,道:“很不必,雪雁姑娘住在何处,叫我们过去便是。”
尤氏听了,忙在前面亲自引路,心中却是十分诧异。于连生是雪雁认的哥哥,尤氏深知,也曾见过,可是几时竟能劳动戴权亲自过来?不知轿子中是何人,当得起戴权口中一句姑姑,想来是极体面的宫女。
到了贾母院中,绕过大理石底座紫檀大插屏,轿子按着于连生的吩咐停在雪雁房门口。
雪雁早已得到消息迎了出来,于连生上前悄悄将来龙去脉三言两语地说了,雪雁不及听完,忙叫两个婆子抬了一张铺着褥子的软榻出来,于连生则带着两个小太监接手送到轿子前,两个小宫女打起帘子,扶南华半坐半躺到软榻上。
彼时南华披着一件大红织金夹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虽然苍白憔悴却和雪雁十分肖似的脸,看在别人眼里,都觉得诧异无比。
戴权看着雪雁问道:“雪雁姑娘的屋子在何处?”
雪雁忙在前引路,让小太监把南华抬进了自己房中。
戴权并没有跟上去,亦叫住了尤氏,含笑道:“叫她们姐妹俩说说话罢。
对于南华的身份尤氏越发好奇起来,意欲询问,见戴权无意回答,只得答应了下来,忙将戴权请进黛玉厢房的堂厅中,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黛玉等人闻得消息,都出来相见,权宦之地位,可见一斑。
雪雁从于连生嘴里得知南华的事情后,当晚就告诉了黛玉,说宫里有一位在帝后跟前极体面的宫女似乎是自己的姐姐,故黛玉见到南华毫不意外。
因长乾帝的态度和雪雁的身份,戴权对她倒十分敬重,见她过来,站起来连称当不起。
却说雪雁房中的软榻刚刚落定,于连生带着几个小太监小宫女退到门边,南华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雪雁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庞,对她道:“你走近些让我瞧瞧。”
雪雁叹了一口气,走到南华跟前。
南华道:“你拉开左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