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月光,照在那两道紧紧拥在一起的身影上,拖下长长的影子,在蛇尸堆积如山之中,是那样的违和,那样融洽,血腥之气,也淡不了这一刻的激荡。
绝美的桃花精紧紧的揽着怀里的人儿,似乎要将她捏碎了一般,俊雅修竹身躯中透出冰冷如刀的气息,如同月白的长衫一般,寒气如雪。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晚一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万千的毒蛇仰着颈,青轩逸目不能视,可是耳力却是非凡,自然从那些嘶嘶声中,听出眼前狰狞的场景。
他既然敢闯进百变阵,自然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随手在任清凤的身上,洒下诸多的硫磺粉,再将自己身上洒满。
硫磺的味道,让群蛇停止了攻击,只是吐着猩红的芯,冷冰冰的等着眼前这对紧挨着的璧人。
风渐渐隐去,青轩逸的声音低沉平静,可是细细听来,却还残留着一丝惶恐,从偶尔微颤的声调中透露出来,他轻声的在任清凤的耳边,缓缓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千帆过尽,死寂苍凉,悲愤莫名,心若惆怅。
任清凤身上透出来的气息,让青轩逸一惊,或许眼睛无法看见的时候,心却看的更为明显,少女身上传来的气息,让他的心彷如被什么抓紧,剜割般的疼入骨髓。
他从来都不知,会有一个少女,她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无言的伤悲,就能给死亡一般沉寂的痛,如同沉沦地狱,漫入地海,永世不见天日般的绝望。
任清凤从来就不是个眼泪软的,悲苦的生活早就将她的眼泪流光,曾经绝望在地狱的生活中,她早已就不相信眼泪了。
可是此刻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底泛起了潮湿的湿意,她仰首看着眼前的的男子,可是眼前却是大片大片苍茫,好似被什么遮挡,她伸手抹了一把,却是她早就忘却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滚入男人的月白衣衫,灼烫他的胸口。
她闭上眼睛,想要阻断这份软弱的情绪,可是长久的冷硬,却在这一刻,她却无法穿上坚强的外衣,原来她再怎么坚强,也不过是个女子。
原来,她其实也想找个温暖的怀抱。
她想说话,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和青轩逸说,她想知道他为何神色匆忙的赶来,她想知道他为何不惧生死的护在她的身前,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是张开嘴巴,却只能如同哑巴一般,掀动唇角,发不出声音。
她从来谨慎戒备,可是此刻温厚的怀抱,熟悉的桃花幽香,却让她无端的放松下来,忽然之间发现天地都变得宽阔起来,太过的疲惫,让任清凤靠在青轩逸的怀里,缓缓地闭上眼睛,疲惫爬满她的面孔,在她的小脸上写下激战多时的痕迹。
疲惫淹没她的神经,仿佛灵魂也在这一刻被抽离了身体,她仿佛又回到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穿越在毒蛇猛兽的原始森冷,她爬行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之中,她的身边尸骸遍野,堆积如山。
只有她一人在孤独的行走着,四处冰封,寻求着最后的一线生机,看着曾经的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她的眼前除了黑暗,还是暗黑,暗无天日的活着。
她想要从暗黑中挣脱而出,拼命的逃跑,可是到处都是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无论她怎么奔跑,也无法寻到光明。
青轩逸紧紧的揽住怀里的少女,只觉得她是这样的单薄瘦弱。
此时,他才发现他的手臂在颤抖,他从来淡薄生死,从来平静如水,可是他一想到刚刚她所面临的境地,就忍不住害怕的发疯,若是他再晚到一刻,再手慢半步!
他又是一个激灵,风吹在他们的身上,他将怀里的少女又揽紧了几分。
怀中的少女是那么的瘦弱,在他的怀里,轻盈的如同一个孩子。
他感受着嘶嘶狰狞的响声,感受着杀气腾腾,他的心中就生着无边的怒火:你们这些畜牲,就是这样欺辱她的吗?独孤意,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
温暖厚重的怀抱,带着铺天满地的桃花香,硫磺的味道,群蛇退避,男子挥舞着软剑,将她牢牢的护住,一步一步踏出她以为会是无边无际的竹林。
他懂阵法,想来这竹林困不住他。
如此一想,那漫天的疲惫将她淹没,当眼前豁然开朗,再没有蛇群,再没有竹林,而是熟悉的小小庭院时,她无力的合上双目,朝着那漫天的霞光一点一点的沉寂下去——原来她已经和毒蛇群激战了一夜。
“你走,她留下!”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青轩逸,挡住青轩逸的弧度,看着他怀中安然静谧的少女,心中既酸涩难当,又仿佛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事。
回答他的,是一道犀利的剑气。
“滚,你最好现在就滚出鲁国,否则我定会回头,杀了你……”青轩逸一向优雅如歌的声音,在这一刻冰澈如雪,没有一丝的温度。
“我自然会走,可是我一定要带她走!”独孤意看着任清凤的小脸,眸光近乎贪婪,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提着的心,才缓缓的放下。
没有人知道,如果可以,他会毫不迟疑的闯进去,陪她闯过毒蛇阵,替她挡住所有的危险。
可是,他不能,只能心急如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来没有像那一刻憎恶独孤情,恨不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