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凤跟在男子的身后,走上一条穿花游廊,转过游廊,却是一个精致的角门,入了角门,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洁白,大片的清新幽香直入鼻息。
只见夜色中,满园的桃花层层叠叠的环绕,绽放出春天的气息,却不同于刚刚的粉,而是莹白如雪,若不是任清凤清楚知道季节,还以为是白梅。
任清凤有些愕然,纯白如雪的桃花——难不成,这男人爱桃花成痴,连这白雪踏梅,都能弄成了白雪似桃。
只是这桃花林是不是太大了点!
跟着这男人转过一株又一株的桃树,任清凤跟着男人的身后,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一路只顾着东张西望,仔细研究那桃花阵,越看越觉得精妙,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桃花林上,没注意男子忽然停下脚步,一个不防,忽然撞在男人的后背上。
不得不说,男人看起来再完美,这背还是挺硬的,一下子就撞的她鼻子发酸。
“你……没事吧?”因为男人没有回头,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声音有些迟疑还有一丝……僵硬和错愕。
对,是僵硬和错愕!
任清凤的直觉绝对不会错,这男人此刻浑身僵硬之中带着错愕,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
而,她却不知道。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情,不是吗?
她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回道:“没……”任清凤揉着鼻子抬头,话音没有说完,却是一窒。
桃花林的深处,一竹屋,一篱笆院子,周围桃花环绕,微风细雨中夹着桃花飘零,落在竹屋之上,说不出清幽雅致。
任清凤的衣衫在夜雨中轻柔的扬起,她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如梦似烟的场景,再看看前面那清俊如画的男子,心有感叹的点头: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配的上这天下无双的人。
物似主人,这竹屋桃林,都和眼前的男人一般透着淡淡的疏离和清雅。
“我这里很少有人来,进去吃杯茶再走吧!”男人似乎从错愕,僵硬中恢复过来。
说罢,也不等任清凤作答,径自进去,步伐轻盈,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妥,自始自终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任清凤也没做迟疑,漫不经心的跟了进去,细细打量篱笆院子,一方青色石桌,四个石凳。
还有两个男子,一起正在扫地,另一个正在煮茶,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轻轻地飘荡,将这份清雅之境更衬得高雅之极。
当二人看到男子过来,全都站直了身子,看着自个儿的主子,再看到任清凤的时候,神情皆是一震,他们的少主从来不让女子近身三尺,更不可能让外人来此,怎么就会让一个女人跟过来?
当目光扫到任清凤手上的古琴时,神情已经不是震惊,而是犹如雷劈。
二人对看一眼,再看向任清凤的目光就多几分探索和恭敬——能接触少主凤凰古琴,看来少主对这少女与众不同,这把凤凰古琴,别说他们从未碰过,就是主子,少主也从来不让碰触。
这位女子,看来以后他们是万不能得罪的。
任清凤自然感受到二人打量的目光,只是她从来都是被打量惯了,区区两束目光,自然影响不到她,她径自走到石桌旁,随手将凤凰古琴放了上去,转身见桃花精还站在那里,伸手招了招:“不是要请我喝茶吗?怎么还不让人上茶?”
说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这才将目光放在院中的两个男子的身上。
二人都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衣着看似很普通,可是那精密的针脚,衣襟处金色的绣花,却透着淡淡的华贵,即使站在这清雅幽静之处,身上也透着一股华贵之气,半点也没有身为下人的卑怯。
任清凤感受到二人的呼吸极为清浅,近乎不闻,显然功力深厚,二人身份不凡,却甘愿做奴仆之事。
她越发对这个美的不像人的男子身份有了一丝思忖——绝美,失明,以音伤人,阵法高明,清雅之居,武艺高强,内力身后的下人。
“朱雀,上茶!”
男子淡淡的吩咐下去,那名叫朱雀的男子闻言又是一愣,随即恭敬的应道:“是。”
天要下红雨了吗?自家那个性格古怪的少主,今儿个居然说话了,想想上一次听少主说话是多久的事情——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
男子步伐优雅,不急不慢走到石桌前,落座,丝毫不差。
朱雀先是备了一只紫砂壶,两只青瓷茶盅,却在看到那只霸占着石桌的那只凤凰古琴有些为难,任清凤看出她的为难,将那凤凰古琴拿了起来,对着那男子道:“这琴……”
“你帮我送进屋去!”任清凤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男子突然出声打断。
敢情这桃花精真当她是他的侍琴丫头了。
任清凤一愣,随即点头:“好。”不过跑趟腿,算不得什么大事。
说着,随手提着古琴的一脚,就朝竹屋的大门走去,那价值连城的古琴在她的手里,就跟一块木头似的,摇摇晃晃,只看的两名男子心惊肉跳,生怕磕着碰着了。
也不知道自家的少主,在哪里遇到这么个古怪的女子?
这……这……
任清凤眨了一下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然后又眨了一下自个儿的眼睛,却发现不是幻觉。
竹制的案几,竹制的小椅,青色的纱帐在竹床上缓缓的飘荡,墙壁上,是一副风吹竹林的画儿,角落里,有碧色主子做成的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