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郡主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她从一开始就盯着独孤澈,可他却一直都在看江暖心,娉婷郡主的一对美目里几乎要喷出毒火来,她根本就没想到江暖心会这么无耻,竟然想用如此yín_dàng的歌来吸引澈的目光?!
司礼官见江暖心唱完,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望向在座众位尊贵的评审们,小心提醒该出结果了,“王爷?”
娉婷郡主高傲地抬起了头,目光睥睨,面上已经露出胜利的微笑,她很笃定自己会赢,先不说江暖心那贱人唱的什么不入流的淫词浪曲,就凭她高贵的身份在这,澈他们也不会不顾及的。
此时此刻,众位尊贵的评审很头疼,独孤睿白子涵以及七皇子九皇子等人自然毫不犹豫投票给江暖心,然而其他身份不及他们的官员却非常为难,因为他们不敢得罪清平王,可是凭良心来说,他们又都认为江暖心的筝音歌声更胜一筹,所以一时很难抉择。
独孤澈始终没说话,只见他垂着眼眸,密密长睫盖在眼帘上,似在沉思。
独孤慎微微一笑,直接将票投给了娉婷郡主,娉婷郡主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毫无感激之情。
台下观众们也在惊艳过后,开始议论纷纷,有支持江暖心的,也有说娉婷郡主的歌曲更有震撼力的。眼看结果迟迟出不来,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要么,还是平局?”司礼官弱弱的建议,其实他也觉得江暖心唱的更好。
“不行!”娉婷郡主率先反对,她狠狠瞪着司礼官,司礼官被她那要杀人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再也不敢说了。
“郡主说的对!我也觉得不行!魁首自然只有一个!”彼时,江暖心微微侧着螓首,半垂眼眸,如扇长睫在眼下投了一排密密的阴影,唇角挂着一抹淡若清风的笑,她谁也没看,只是随手拨动着筝弦,虽然是单调的琴音,却依然悦耳,台下观众只觉得心内一静,顿时噤声全朝江暖心看来。
“哼!算你识相!”娉婷郡主冷哼一声,鼻孔朝天,颐指气使道,“既然你已经认输,那还不赶紧脱衣学狗叫!”
“我想……郡主是误会了!”江暖心眼睫一掀,唇角笑容不变,眼底却有冷光闪过,语气亦是变冷,“明明就是郡主你输了!你弹错了曲子,唱跑了调,如何当得这魁首?”
娉婷郡主脸色涨的通红,顿时大怒,“你胡说!本郡主才没跑调!”
“江暖心,你说郡主跑调,那你倒是说说,这曲应该如何唱?”独孤慎皱了眉头。
“究竟有没有跑调,我想在座稍有了解那段历史的都心中有数!”江暖心淡淡扫了一眼众人,指尖忽然拨出了几串沉重的筝音,仿佛战场上吹响的前进号角,悚然震惊众人心弦,她沉声道,“苏一是前朝著名的爱国词人,为人刚直不屈,时值哀帝昏庸,满朝阿谀奉承之辈,并斩杀无数良将忠臣,当北漠入侵,前朝竟无将可以领兵,苏一年近七十披挂上阵,于前合城与北漠军队大战,誓死抵抗。然而,哀帝宠妃生病,哀帝为取悦她,竟然一把火将军粮储备库烧了个精光,苏一率军拼死抵抗,却最终因弹尽粮绝而亡,他最终死在战场之上,临死前呕血作出这一曲《破阵子》。”
“试问——”江暖心忽然拔高了声调,目光变得冷厉无情,“倾注了苏一全部心血的《破阵子》,又如何是像娉婷郡主所唱那般凄惨?”
“那又该是何样?”此时独孤澈忽地开口问道。
江暖心看都不看他一眼,指尖下陡地发出风雷之声,她随即将方才娉婷郡主所唱那一曲重新演绎了一遍,然而不同于娉婷郡主歌声优美中透着惨淡,江暖心的声音里却是表达着满满的阳刚。
只见她眉宇间布满了英气,眼神亦是凌厉霸气,同样的曲调与歌词,江暖心唱出了词人对昏庸朝廷的愤慨与痛心,唱出了誓死抵抗入侵外寇的决心与魄力,也唱出了弹尽粮绝之时的悲哀与绝望,更唱出了词人那一腔热血空负的苍凉……
这一曲仿佛将众人又带回了那一年边塞风霜中,所有人的心境都跟着江暖心的歌声与筝音在变,从愤慨到悲哀,从绝望到苍凉,众人眼前好似有一个画布,所有的影象都如走马灯似的一一呈现……
这一回合,高下顿现。
娉婷郡主还想辩解,可是此刻,台下观众却已群情激奋,纷纷呐喊起来,“江大小姐说的对!唱的好!”
“江大小姐胜!”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评审们再想偏袒娉婷郡主,也不可能违逆百姓们的意见,毕竟,这一场比试,确实是娉婷郡主败了,败在气势上,也败在了学识上!她万万不该选择这样一首自己不熟悉的歌曲。
当所有的评审都决定这一次江暖心胜之时,娉婷郡主的脸色已然惨白如纸,浑身都剧烈哆嗦起来。
然而此时却没人去关注她,众人都将热烈的目光投在了江暖心身上,因为大家都很好奇,接下来的圣旨究竟会宣布由谁来担任这一届的簪花郎。
所谓簪花郎,自然就是为魁首簪花的男子,因为这簪花大会本就是由皇家来举办,每一届的前三甲都是能得到皇帝与太后接见的,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由圣旨宣布每一届的簪花郎人选了。
今年,究竟会是谁呢?
独孤睿与白子涵以及独孤禹突然就紧张起来,他们多希望今年的簪花郎可以是他们,那样,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接近她,为她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