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之前半夏只是猜测,在石大夫现身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是可以肯定了。
这必然是一个圈套,针对的,不外乎是自己家罢了,只不过现在看来,是要家里的铺子开不下去?一口咬定要赔钱,要作坊还是别的?
她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何不早早地收拾了这个大夫!
脑海里原本抓不住的地方,慢慢连成了一条线,只因为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这才失了先机。
苏春儿回娘家,进灶房探头探脑,说的却是要让自家人过来帮忙,刚才在米铺时候那掌柜的话让她醒过神来,绣庄里向来有几个妇人喜欢说这镇上的长短,正巧听说这石大夫新纳了一房妾,听闻年纪很小,这老头生怕被人瞧了去,总是用东西遮着脸,也不想想要真的要跑,遮脸还有什么用……
一切都已经有了解释,有可能是怕被人瞧去,自然也有可能是别的,譬如说……容貌受损,要不然,一个好端端的大闺女,怎么会突然给这样一个人为妾,虽然石大夫有些家底,人也太老了些,这寻常人家,也没有让女儿去做妾的。
要真的如自己所想,那么之前苏钱氏病倒,这大夫是自己过来,还是早就有了瓜葛?毕竟大妮要是真的是这人的妾,那么苏春儿、苏钱氏,这些人都跑不掉。
半夏心里有些发寒。
渐渐地升腾出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让她有瞬间的心慌,这事情的真相并不难猜,难的是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却还是让对方得逞了,她又该如何应对?
深吸一口气,半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输,输不起。
这般愣神。不过瞬间工夫,石大夫蹲在地上,妆模作样地把脉,而后摇摇头。一脸愤然,“谁下的毒?!”
下毒二字堪堪吐出口,人群已经沸腾了。
“没想到这东西真的有毒,我说吃了火辣辣的。”
“火辣辣的是辣椒!那为啥别人吃都没事,偏生就他中毒,我瞧着也不像是会下毒的样子啊?以前也是认得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呢!”
“也可能是他本身不坏,但没有料到里头的东西有毒。”这算是很温和的说法了。
这些话一出来,苏有礼愣了,“我们这的东西干干净净。哪里会有毒呢?大夫,您再瞧瞧。”
石大夫脸上的汗也来不及擦,有些脏污,却指着地上的人道,“老夫行医多少年。还用得着你来说这个?这人就算是救回来,怕也是……”
一脸讳忌莫深。
半夏看着他瞧过来的揶揄神色,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更是清醒许多,没错,一定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
张留很是愤怒。指着石大夫就怒斥,“好你个老头,之前医人家孩子,差点就出了事,上次又说那老婆子伤重需要十两银子,被戳穿了。还以为你能够改过,没想到在这里使坏!”
石大夫一脸的愕然,然后面色有些凄苦,只浮起来一丝苦笑,倒也是像模像样。“这位老弟何必如此?你说那孩子莫不是这家的小子?现今难道不是好好的,我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们不认也就算了,贵重药材也不知道搭进去多少,到头来反倒是怪我让孩子受了苦,医者父母心,我也就没有计较,没想到你们为了赚钱,竟然弄出这些东西来。”
众人瞧着这边的眼神更是奇怪,张留是个彪悍的,指着石大夫,而对方不过是一个瘦弱的老人,看着又很是可怜的模样,对于大夫,人们心里都 有一些敬畏,这样一对比,形势更是不好。
半夏心里更是苦涩,这人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远晨要不是因为木十九,哪里还有命在,他倒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但眼前的真相是什么,似乎已经没有人关注了,做生意的,也需要别人相信才行啊。
他们怕是就抓住这一点,是以才如此说的吧。
这究竟得是多大的仇怨,才至于如此来冤枉人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外头的人议论纷纷看热闹,石大夫看着病人一脸焦急,地上的人躺着半死不活,半夏突然出声了,“石大夫说这人中毒了?那么请问中的是什么毒?而且你就这么说也难以让人信服,要你跟他们一伙,我们岂不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中毒可大可小,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恶毒,这要是耽搁了诊治,可是背上了人命官司,到时候让你哭都没有眼泪。”石大夫愤怒了,但这样的愤怒,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一心为病人着想的好大夫的样子。
半夏想着木十九要是在就好了,但偏生人不在。
镇上的医馆也就是两三个,木十九不在,另外一个呢?他们既然挑了事,这一点怕是已经算计好了。
但好在也有为半夏一家说话的,譬如张屠夫。
“我吃着倒是好,突然怎么就中毒了,我再去请大夫上来瞧瞧,石大夫也不是我说你,上回我那二小子,打几个喷嚏也让你治了两个月!”张屠夫是个混不吝的,根本也不怕蹚浑水,说完就走了出去。
石大夫却对着身边那妇人说道,“这位大妹子,看在你也是命苦的份上,这诊金我也不收了,只以后小心些才是。”
妇人哭得就要晕死过去,“当家的,你要是不好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是好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出来吃点东西就如此,老天爷不开眼啊,怎么不劈了他们!只知道黑心赚钱。”
瞧这一唱一和的,妇人眼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