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中的笑声更大了些,计子茜气得直跺脚,追着梁玉中要打哪里追得上了!计子茜赌气站住,指着梁玉中向计世宜娇嗔道:“二哥哥,帮我教训他!”
“妹妹!”计世宜不由皱了皱眉。
梁玉中却得意笑道:“你哥哥打不过我的,不用叫他了!”
计世宜苦笑道:“是啊,理他做什么,走,咱们下去看灯去!”
“你们要去看灯啊,世宜兄等等我,我也一块儿去!”梁玉中听见他们要走忙又说道。
计子茜更恼火,跺脚道:“你们,你们串通一气欺负我!二哥哥,我不管,你不许欺负我,不然我回去告诉娘!”
“妹妹!”计世宜叹道:“你是知道的,我真的打不过他啊。”
“骗人!骗人!”计子茜跺着小小的靴子,恼火道:“你以前都是故意的,骗人!不然那天在清虚观,你怎么突然一下子那么厉害呢?”
“是哦,我倒忘了这茬了!”梁玉中一下子来了精神,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好奇凑过去向计世宜笑道:“我也听说了,原本还不肯相信呢!本想细问你经过,后来偏又忘了,快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原来兄弟你是深藏不露啊!呵呵,忠勇侯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梁兄!”计世宜突然变色低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当日不过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一个巧合罢了,算不得什么!更当不起梁兄此言!”
计世宜的声音低沉而愠怒。谁都听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梁玉中完全懵住了,怔怔的望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哎哟!你个臭丫头!暗算我!”梁玉中突然惨叫起来,原来是计子茜趁着他发愣的时候狠狠踩了他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跳起来。
计子茜一脚得逞,当即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飞跑。嘴里还取笑着梁玉中,梁玉中气急败坏的在后边追着,眼看要追着了,计子茜急得大叫“二哥哥!二哥哥!”计世宜却是冷冷的站着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
“钰儿,咱们走吧!”克善轻轻推了推甄钰,他们兄弟都很诧异,计夫人贤名远播。计子茜也没听人说她什么刁蛮之类的,不想今日见了却是如此泼辣。看着他们三人在那边打闹,克善觉得还是早走为妙,这种热闹不看也罢。
“没想到忠勇侯有个这样刁蛮的女儿!”克守轻轻摇了摇头笑道。
“忠勇侯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呢?”甄钰忽然顺口问道,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偏头望着甄克守。略带娇憨的声音满是天真疑惑。
克守不禁也笑了,顺口笑道:“你啊,好奇心倒是重。忠勇侯计秉毅,计侯爷,昔年临危受命,不到一年平定南疆三省叛乱,班师回朝后圣上立刻封为忠勇侯,乃是大大的英雄!”
“计侯爷?计秉毅?”甄钰猛然回头,深深的凝着计世宜、计子茜的方向。忽然胸口一滞,挖心挖肺的疼,脚下一软踉跄几下,差点儿跌倒在地!
“钰儿!”
“妹妹!”
“姑娘!”
克善兄弟和锦心、锦言都愣住了,慌忙上前扶住。
甄钰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心一直沉。沉,沉到了底,痛得天翻地覆!
她的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前世的娘亲的脸,那样的痛苦与哀伤,在她面前偏又装作坚强,却不知她早已悄悄看见,深入骨髓的熟悉。母女两个遭遇所有的一切一切,承受所有的痛苦与悲惨,都缘于一个叫做计秉毅、出自上京名门的男人。
表姐父女害死了前世的娘亲和她她不会放过,那个叫做计秉毅的父亲她也同样不会放过,因为他才是一切苦难的根源!
如果不是十三岁那年中秋,她有意灌醉母亲套话,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她的哀伤,不会懂得这个真相。为了安全,母亲甚至不敢让自己姓计,而是随了外婆的姓,可见这个所谓的父亲,冷酷无情到了何种地步!
“妹妹,妹妹!”克善心底一闪而过的疑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只是关切的摇了摇甄钰的胳膊。
甄钰再也把持不住,身子一软,身不由己的靠在克善身上。她的脸色煞白,胸口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手抵在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脑子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锦心、锦言见状更着了慌,低呼一声忙扶住甄钰避在一旁以免挡了旁人的道被人推搡。
“妹妹?钰儿?是不是,是不是吹着风头晕了?走,咱们快回去!”克善、克守都吓住了,克善一弯腰便欲背起甄钰。
甄钰猛的回神,勉强笑道:“我,我没事,二哥哥、三哥哥!我只是,我只是好像小腿抽筋了,一时动不了!”
幸好天黑,幸好城楼这边黑影大,没有人看清她的脸色,没有人看到她一脸的震惊和凄凉。
计秉毅,计秉毅,前世娘亲心心念念、爱着怨着的这个人,竟然让她这么快就碰上了!她原本还担心这是个假名,原来真有其人啊!
原来,果然是富贵名门之家啊!虽然还没有跟他面对面的对质,可是凭着这些日子收获的点滴信息拼凑起来,凭心底蓦然牵动的直觉,她基本可以肯定,她要找的计秉毅,就是这个计秉毅!
不然,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名门之后,同样的当年抛弃过一个女子,同样的元丰七年……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巧合?
耳畔传来计子茜肆意飞扬的欢笑声,脑海中浮现出计夫人端庄得体的举止笑颜、一句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