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风声渐响。
没有月光的夜空,漆黑不见五指,唯有幽幽隐隐的腊梅香在清冷的空气中浮动,彷佛无形的温柔的手,抚在人眉间鬓角,洒下丝丝缠绵情意。
齐悦瓷半披着撒花小袄,松松挽个纂儿,将一个石青色左右翻看,总觉得不甚满意。
她的女红确实一般,也就是勉强拿得出手而已,一年做不了几个针线。
“爷回来了……”帘外响起清脆的嗓音和悉悉索索的衣裙声。
她一慌,忙飞快地把荷包塞到靠背后,整了整衣裙钗环,才起身相迎。
邵槿形容颇是疲惫,但明亮的眼睛,微扬的下颚,依然显得他清俊、坚毅。他随口问道:“你吃了吗?”
“不是你叫我等你嘛。”她娇俏地瞪他一眼,转身命丫鬟摆饭,自己亲自沏了一盏茶递给他。
他一饮而尽,望着她的眼里渐渐含了笑意。
齐悦瓷微微红了红脸,横眸睨了他一眼,眉梢眼角间便全是旖旎的风致。
两人对坐用饭,她替他添了满满一碗汤,一面看着他喝一面笑:“……弟弟最爱喝这个羊肉汤,我嫌味重,他每每逼着我喝,硬说有多少多少好处,不料你也爱喝。”
烛影朦胧中,她目如秋水,点点波光,眉似远山,脉脉含情。
其实邵槿并不是很爱喝,可是看着她那样笑眯眯的满足模样,一口气全给喝了。
“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我。”他居然学会了给人夹菜,只是动作略显生硬,表情也有几分尴尬。
齐悦瓷越发好笑。
绿肥站在邵槿身后。时不时给他布菜,强装的笑脸不比平时自然流露的欢喜,反带些愁苦的意味。
可惜,邵槿没有发现,全落在了齐悦瓷眼里。
待到饭后,屏退丫鬟,她才把红瘦的事向他解释了一番:“……大夫说要静养些日子,你是知道的,红瘦身子骨原有些弱,不是三两日能好的……安姐儿又病倒了。我琢磨着,还是将她送回家休养得好。
也不知她从哪儿听来的胡话。以为我要撵她出去……后来送到绿肥家里,托她嫂嫂帮着照料些日子。你看,咱们是不是……总不好让她嫂嫂白辛苦一场……”
如果红瘦不是邵槿的人,她根本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但她很想知道,红瘦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份量,几年厮守。那情分怕是不浅!
即便养株花,养条狗,日子长了总有些感情,何况是一个千伶百俐、模样不错,整日在眼前对你默默含笑的体贴温柔的女孩儿。一般的男子,只怕都不会不在乎吧。
邵槿这才得知此事,面色沉郁。眼神凛冽,半晌问道:“她怪你命她出府了?”
“那倒没有。”她赶紧笑道,“许是病里,情绪紧张,当我是撵她……后来听说等她好了就接她回来。便安心去了。”
她故意替红瘦遮掩一二。
如果邵槿当真在意这个丫头,他一定会去向别人细细打听当时的情景;便是他不刻意打听。难道还没人透露给他吗?反正,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她都是宽待下人的主子。
若他仍然因此而怨怪她,那么……
邵槿不再提这个话题,不过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将此事抛于脑后。
她冷冷一笑,唤进丫鬟服侍二人梳洗安歇。
从净房出来,齐悦瓷换了一件浅洋红撒淡白芙蓉花的中衣,散了发髻,一头青丝黑缎般顺滑,衬得她杏眼桃腮,肤光如雪。
却见邵槿歪在床上看书,书早是滑落枕边,人已经沉沉睡下。
她悄步至前,轻轻拣起书放在一侧柜上,小心地打开被子,替他盖好,自己才蹑手蹑脚爬到里边,钻进了被里。
温暖甜腻的馨香悠悠扩散,她缓缓闭上双眼,正半睡半醒间,恍惚什么重物缠上了她纤细的腰肢。她一个激灵,登时睡意全无。
她今儿……如何忘了这个……照规矩,她是不是应该给他安排一个,一个……可是,谁合适呢?绿肥?碧冉?烟柳?
邵槿哪儿知道她此刻脑中的无数念头,慢慢靠近她,一手从她脖子下绕过去搂抱住她,一手探入她衣衫,隔着肚兜捻摩她浑圆的乳儿。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浑身滚烫,一口含住她樱唇,轻吻慢挑。
从他几乎窒息般的拥吻中勉强挣扎出来,齐悦瓷又羞又为难,只好趴着他耳朵,几若蚊蝇的嘀咕了两句,很快羞得满脸通红。
刹那间,邵槿的脸垮了下来,懊恼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么就这么不巧?他走了五天,偏他回来……真是老天都与他作对。
齐悦瓷更是羞赧不已,偷偷斜睨着他,见他呆呆望着自己,那表情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决定发挥身为正室肚里要能撑船的原则,顺便借此探探他的口气。
她舔了舔唇瓣,挨着他问道:“你,你觉着哪个丫头看着顺眼?”
虽然心里酸溜溜的,可这是规矩,规矩,规矩……
“都不错啊……”他的思绪依然停留在她湿润娇艳的红唇及软腻坚挺的sū_xiōng前,完全没理解齐悦瓷话里的深意。
闻言,齐悦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男人呢,她差点以为他会稍稍不一样点,原来都是一样的,美色当前有谁会拒绝?还是妈妈说得对,好,既然你都喜欢,大不了全收了!
这个,当然是她一时气怒下的想法,不过,给邵槿收通房这件事,终于被齐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