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文绣一听兰锦有了白发,那一瞬间竟有心肺皆碎地感觉,眼圈倏地就发红了,应得很大声,那斩钉截铁的娇嫩少女的声音好象一道利剑直直劈开他心房外的坚壳,一颗柔软带着颤动的心就这样在他胸腔内有力地开始勃动。
“兰锦哥哥永远也不会老掉……”小姑娘伤心了,崩不住情绪地落下了泪。
“那兰锦哥哥,又怎么会嫌弃文绣胖呢?”带着微微冰凉的指尖沾去她眼角欲划下的泪珠,兰锦温柔地直视着眼前尚未长开的小姑娘,没有人知道他等得多辛苦,无关美丑,仅仅因为他是文绣!
很多人以为,甚至沈千染也是以为兰锦是故意把文绣喂养成小胖妞,省得让人觑觎,可兰锦知道自已不是这样。
他给她带来美食,仅仅是因为他的文绣爱吃,这个年纪就是吃胖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健康,只要活泼,过得随心随意,胖一些,丑一些又如何?
就在他的手指与她眼角肌肤相触的一刹那,难以言喻的微妙触感,明明是带着冰凉,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却如炙焰一般击中了她的心田,一种莫名的悸动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竟很喜欢,很喜欢!她忍不住越来越靠近他,就这样,一直靠在兰锦哥哥的怀中,一直看着他!
可是,当她看到他的眸光里映出自已那张圆鼓鼓的小脸,尤其是那明显的双下巴时,绣绣眼中的神彩一下就悉数灭尽,她低下首,喃喃自语,“可绣绣想变漂亮!”文绣眼里分明有了动容、有着矛盾,可她仍继续挣扎着,“兰锦哥哥看到漂亮的绣绣一定会更喜欢的!”
兰锦瞳仁晕出些笑意,这是女为悦已者容的美好,他嘴角微扬,“绣绣就是绣绣,和漂亮不漂亮没有关系。如果兰锦哥哥仅仅是喜欢外在的东西,兰锦哥哥天天照镜子就够了,这天下,绣绣有看到比兰锦哥哥还漂亮的人?”
文绣张了张口,顿时呆住,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是呀,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兰锦哥哥漂亮的,兰锦哥哥的眼睛是世间独一无二,象一颗璀灿的宝石。
可她明明觉得兰锦哥哥的话有些古怪,偏生就是挑不出哪不对劲,正在琢磨间,一块润滑的带着五香的肉就滑进了她的嘴里,所以积蓄起来的努力瞬间瓦解,文绣甚至来不及细细碎咬,就急急地吞进了腹中,又迫切地舔了一下唇瓣上的余汁,心道:好香,好香,今天先不想了,填饱肚子再说了。
可兰锦没料到的是,几天后,文绣离奇地失踪了,那一夜,他在空荡荡的寝房足足发呆了一夜,脚边是打落的食盒,汤汁溅在他的衣袍,他却毫无所觉。
在这样的炎热的夜晚,心底却弥漫起酷寒的绝望,他知道,是绣绣要走的,否则,她不会连床榻的枕头都带走了。
第二日,兰锦打探到文绣失踪前最后见的一个人后,直杀进皇宫御书房。
郝公公看到瑞王殿下,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也不通报,直接让兰锦进去,看这情形,他是来对了,沈千染既然知道自已会来,就说明了,文绣确实是在她的手上。
可步进御书房的那一瞬间,兰锦却突然不想去打破这眼前的温馨。
兰亭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指导着兰缜赐如何批阅奏折,兰缜赐有什么疑问时,父子俩会悄悄地讨论着。
兰缜祉端坐在另一张小桌小椅上,一身白色的锦玉将小脸衬得如冠玉,他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正在握笔练字,神色庄注而认真,竟象极了兰亭幼时在学堂上的模样。
而沈千染和女儿兰缜平正坐在地毯上,母女俩头挨着头一起摆着一堆的积木。
所谓岁月静好,莫不过如此!他突然就想起了远在江南竹门镇的父皇,他终也是盼到了圆满!如今,只有他是孓然一身!
是的,幸福每个人都有,独独缺少了他!没了绣绣,这些年的等待如同成了一场笑话。兰锦呆伫着,似变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眉宇之间,只有无尽的悲意与疲累——
兰亭先发现,轻轻咳了一声,沈千染抬首望向他,他便指了指门口的兰锦。
沈千染在女儿耳边轻轻交代几声后,便随兰锦离开,兄妹俩也没走远,就绕着御书房后的花圃转着。
兰锦觉得与一个聪明的女子交谈省了很多的力气,因为他还没开口问,沈千染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兰锦,“绣绣留给你的!”
绣绣的字是他教的,他自然一眼就认出是绣绣的笔迹,而信中的语气也如绣绣一样,干脆利落:兰锦哥哥,绣绣要瘦瘦瘦!所以,不要找绣绣!不出半载,绣绣一定美美地回来做兰锦哥哥的新娘子!
透过这一张薄薄的信纸,兰锦仿佛看到一双乌亮眼睛盛着满满情绪在对他说:兰锦哥哥,等绣绣回来!
那一刻的怦然心动,既使下一刻,随着天地化为尘埃,他亦没有遗憾!
沈千染见兰锦方才冰冷无温的琉璃眸此时已盛满温情,展颜一笑,“她进宫来找我,问有什么办法在一个月内瘦下来,她说她不想在及笄那天被所有的人取笑!她知道及笄过后,哥哥会迎她过门,她说她要做一个美丽的新娘子,让京城的人都说七王妃与瑞王殿下很般配,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她想避开哥哥一个月,她说,在哥哥的身边,她没办法改掉饮食习惯!”
“一个月?”可信中分明提的是半年,兰锦的心颤的历害,他不知道自已原来可以兴奋、紧张到这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