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瑞安又不自觉地从妆台的抽屉里拿出新帐本,这里记录了沈家库房里如今收存的东西。
看着一行行所列的贵重物品,心里酸酸的,这宁家可真是富得流油,连沈千染一个百日宴,也能送出百年红木的小床,光这个床就能值上十万两的银子,她堂堂的一国公主还没睡过这么贵重的床。
秋霜瞄了一眼,轻声道,“公主,这些东西放着也废劲保管,不如全卖了,换成银子放在手上也踏实,要不然哪一天,那丫头又嚷着要拿回,我们不是白白地吃亏么?”
瑞安白了一眼秋霜,“可眼下卖也没人要!”能卖她早就卖了,她都找人核算,这些东西在以往最少能卖到五十几万两,加上她手上的八十万两,就有一百三十多万两了。
“那就死当了,钱虽少,但也是银子!”秋霜偷偷地瞧着瑞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
秋霜的话虽有理,但瑞安听得心却在流血,死当,五十几万的东西,死当也只能当个二十来万。
“公主,如今这府里都成这样,十天半个月还好,要是时间一长,传了出去,那公主以后……”秋霜心里不无忧虑,“那些人个个势利眼,就是见不到公主过得好,前阵她们听到了些闲言啐言,说公主地沈家夜宴中……不是马上来上门讨银子么!”
瑞安心倏地沉到了死角,是的,沈家夜宴,她不过是失态了些,那些朋友就闻风上门要银子,好在她手上有现银,马上爽快地还了,后来,别的人听到了,就没再上门追要。
如果这回沈家整个破败的消息传出去,那她不是更难筹到银子么?
不,她不能总是陷着这无冀无望的痛苦里,受尽打击摧残,永世也无法挣脱开。
“好,当了,全死当,本公主就不信,这活人还给尿逼死!”瑞安猛地吼出一句,将帐本重重地往妆台上一摔,秋霜被唬了一跳。
瑞安“嗤”了一声,“胆小鬼!”复拿起帐本随意翻着看看还有哪些值钱的,当翻到最后一页,一张房契就露了出来。
福至心灵般,瑞安突然想起,方才丁胜奇话中屡屡透出想在城中给他的小妾买一套宅子。
是,把这房子给卖了,就有足够的钱把永恩候府给赎回来了。她这一生,是沈越山和宁常安欠下的,现在,该轮到他们偿还了!瑞安狠狠地睁着一双能把人拖入地狱的眼睛,仿佛镜中的人不是自已,而是宁常安和沈越山!
好!好!你们现在不是在东园过得很舒心么?那本公主就把宅子卖了,让你们去大街上痛快去!
嘴角一丝一丝地绽开,挤出越来越深的摺皱,瑞安缓缓地转首看着秋霜。
秋霜此时亦兴奋地心也快跳出来,她在看到房契的那一刹那,几乎也瑞安想到了一处,主仆两人眸光交缠,眼中俱冒出兴奋。
瑞安将手上的帐本慎重地交到秋霜的手上,“秋霜,这些东西死当,就交给你来办!这些年,我的东西经过不少你的手,你也熟门熟路了,不用我来出面了,我要快,最好这两三天就全部套成现银!”
“公主,您放心,这事就交给奴婢,奴婢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当的银子虽然她不敢贪,但这些年,她经手不少好东西,那些典当行的老板也很有眼劲,当期一过,没见她上门赎货时,总会醒目地包了封银子赏给她。几年下来,她也赚了几百两私房钱。
瑞安第二日起来,盛装打扮后,吩咐秋霜雇了一辆马车,按着丁忠给的名贴的地址出城寻找丁胜奇的府第。
马车从南门走,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后,穿过了一片小竹林后,马车渐渐地停了下来。
车夫哈着腰躬身道,“夫人,您要找的就是在这了,马车到这里进不去。”
瑞安掀开帘子一瞧,才发现前面的路已经变成花间小径,各色鹅卵石辅成的路蜿延至前方的红楼小筑,路的两旁栽满各色的奇花异草。两旁的空地上,假山鱼池花圃林立。
瑞安暗暗称奇,就算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也不会把宅门前建得象后花园,她都无法想象过了那红色的木门后将是一番怎样的奢华。
瑞安心下好奇,便问车夫,“这户以前是谁的宅第,怎么以前我都未曾听说过京城外有这样的宅子?”
车夫已盘着腿坐在车前抽着烟嘴,听了瑞安的话神色露出少许的诧异,吐出半腔的烟,慢吞吞地道,“这以前是宁家的产业,夫人没听过?”
车夫说着,抖去烟枪头里的快燃尽的烟丝,神情带着向往直叹,“前阵京城里头都传遍了,说是宁家已经把所有在京城的宅子、客栈、钱庄全分到同族的兄弟。听说分到这宅子的住得起也养不起这宅子,便急着转手卖了,给东越的一个富商买了养小妾。哎,可惜小人没这命,要是和宁家沾一点亲,也不用天天拉客喽。”
瑞安回想一下,宁家散尽家财的事她也听过,这样的宅子也只有宁家建得起,如今给族里的人卖了给东越的富商,这事听着也合情合理。
瑞安怀中揣着沈家的契约,心中七上八下思忖着,若沈千染与丁胜奇真有勾结,一定会藏着掖着,这样堂堂正正的,反而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样一想,瑞安的精神瞬时就振作起来。
只是一想到又是宁家,心中吊起酸涩,这么富,千金都散尽了,也不见得给本公主捞点好处,只留了一个破宅子。也不知道这丁胜奇有了这么好的宅子,还会不会看上她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