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舒榒駑襻”萧未道,“南诏已经向父王递了拜帖,两日后就会进宫面圣。他此次过来本意应该是离渊认义女之事,面圣不过是个顺便。”
萧未说到这里,眼神流露出轻蔑,“南诏那点心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他们见到匈奴被你灭族,便迫不及待地去巴结九清宫,妄想离渊能保他。可他也不想想,离渊如狼似虎,也不是省油的灯。”
萧尧点点头,唇角轻轻勾了勾,“这个时机,他来得倒是巧。”
“什么意思?”萧未疑惑,又忽地想起来离渊那个义女。大礼一过,如今外面已经传开了,都说离渊新收的那义女就是怀陌原来的妻子,沉醉。萧未拧眉问萧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离渊要认的义女就是沉醉?”
萧尧淡淡垂了垂眸,“不知。妩”
萧未显然不信,“若是不知,你为何要自告奋勇去九清宫观礼?”
萧尧又喝了一口酒,酒气浓烈,从唇齿直入肺腑,顿时散出一阵刚烈的辣意。萧尧缓缓看向萧未,他目光沉黑,萧未与他素来接近,何时见他在他面前露出过这么深沉的表情,竟是不由一怔。
萧尧忽地轻声道,“为何?迦生去是为何,我就是为何。救”
萧未脸色大变,双目之中顿时现出警戒,立刻往周围看了看,到确定这话不会被外人听去,他才松了一口气。又立刻拧眉责怪,“三哥,隔墙有耳,这种话不要乱说。”
萧尧轻嘲地勾了勾唇,瞥了他一眼,“怎么,我能想通,我以为你和我母妃应该会高兴才是。”
诚然,从前的萧尧fēng_liú不羁,在文帝明着的暗着的儿子们暗中相斗时,他只整日忙着勾.引良家妇女,一度很是惹得瑾妃恼火,而萧未的生母早逝,他几乎是由瑾妃一手带大,自然与瑾妃一条心,为了这些事,对萧尧洗脑了不少。
如今,萧尧能想通自然是好……萧未低道,“总不宜声张。”
萧尧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先回去?”萧未疑惑,“那你呢?”
萧尧看了他一眼,“我今晚留在这里,总归我明日也不上朝。”
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萧未心神领会,不由拧眉,“三哥,你若想要女人,也不必找这里的,你从前从来不……”
“走吧。”
萧尧打断了他,赶人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萧未心思转了转,心想萧尧若是能借此忘了那祸水也好,便没再多说,叮嘱了萧尧小心,他便离开了。
萧未离开之后,萧尧仍是自斟自酌,并没有叫姑娘来陪。他留下来,还要等一个人,不,或许是两个。
烈酒辣得舌头几乎没有了味觉,手仍旧如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一杯杯自酌,只有用酒的烈性才能微薄的压下他心中的恨和不甘。萧尧的双目渐渐红了,眼珠子却是浓黑,他的目光落在前方,却又并没有聚焦,不知看到了哪里,仿佛早已穿越了时空。
匈奴数月,他九死一生。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有一次,他真的已经死了。
人死后,便很自然的想起来了过去的事,过去……他为神的事。他之所以还能回来,不过是他的父亲帮了他。那父亲自然不是指文帝,而是他前生的父亲——龙王。
前生,他是龙族的太子。
他第一次见到落西时,她还没有出生,还在她娘亲的肚子里。她生来没见过爹娘,他却见过。她的母亲.美貌温婉,是九重天上第一美人,寄冉;她的父亲俊逸不凡,一双眼睛尤为深邃,仿佛能够看透一切,那样的男子,似乎生来就足以统摄九州。当然,他原本也是要统摄天下的。彼时,九重天上的天帝大限已到,而落西的生父宴玄便是由夫陌上神选定,只要历劫成功,便可登基为帝,从此受千万人神尊敬。
那个时候,龙宵尧也不过刚刚成年,对龙族、天族、以及两族之外的蓬莱之事了解不多,只知那个时候,龙族和天族之间就已经剑拔弩张,势同水火。龙王为了他的安全,也严令禁止他与天族有任何接触。
可是有一日,宴玄却到了西海,不仅自己到了,还带着他怀胎数月的妻子,寄冉。
龙宵尧聪慧得力,龙王从小就培养他学习掌管西海大事,从来都是带着他一同见客。那是龙宵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落西一家三口在一起,彼时,她在母亲的肚子里,还没有和父母分开。
那是一对恩爱的眷侣,男子高大,一直怜爱地将女子护在怀中。女子乖乖依偎着他,却脸色苍白,怀孕的人本该丰腴,她却瘦得让人心疼,更让人心疼的是,她的肚子还高高隆着,她的状态不对,显然是受了伤,或是中了毒。
宴玄虽是俊朗不凡,仍可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青灰色,显然是已经奔走多时,才会转而来找龙王。见到龙王,也不周.旋,开口便是请龙王赐花。
“不瞒龙王,内子遭奸人暗算,身中剧毒。宴玄已经计穷,才不得不厚了脸皮来求龙王,请求龙王赐永久花一朵,救内子一命。”
龙王脸色沉凝,看了看宴玄怀中的女子,她虚弱得半阖着眸子,气若游丝,缓声道,“可否容本王为夫人把脉试试?”
虽然龙族天族之间形势紧张,但英雄相惜,龙王本人对宴玄寄冉这对佳话却是极为赞赏的。
宴玄颔首。
龙王为寄冉把脉,到探得脉象,目光顿冷,义愤填膺道,“好阴狠的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