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完,男孩的表情依旧不变,但眼神已经逐渐放亮。
林蕊蕊心里有谱,不管是多么人精的人,在遭遇病痛或者大灾的时候,都爱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而不愿意相信有害的事,往往会抓紧最好的一个说法,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这是人之常情!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小男孩喃喃低语,“说得好,说得真好!没错,就应该是这样!”
男孩抬眼的时候,仿佛一只瘦弱但可爱的小狗狗,一脸期待濡慕地望着自己,林蕊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以后若为官,必官拜宰相,若入伍,必封侯加爵,所以你尽管放宽心,配合治疗,挺过这次上天带给你的磨难,然后专心致志地走下去。”
这是一种粗浅心理开导,现代人肯定是不会信。所幸,古人相信神佛,敬畏祖宗,只要林蕊蕊再对小男孩加强一下心理暗示,针灸的时候又让他看到恢复的可能性。男孩的心理障碍自然会被疏通好,再配合超前的药物,面部肌肉萎缩也是能治好的。
林蕊蕊忽然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晁,名叫晁诺!”小男孩道。
林蕊蕊开玩笑道:“呵呵,当你官拜丞相的时候,定会登门拜访,到时候记得照拂于我。”
“不必你登门拜访,我自会郑重拜帖求见!”男孩一本正经到严肃。
林蕊蕊失笑片刻,又道:“好吧,那么现在你把衣服脱掉吧。”
说完,林蕊蕊站起身去拿金针消毒,因此她没看见身后男孩眼中闪过的一抹复杂与异色。
晁诺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作为一个世家唯一的嫡子,前十二年已经学会了太多阴谋诡计,直到母亲的离去,这诡异的病症袭来,身体病弱得看似十岁,庶出兄弟的耀眼,这些几乎剥夺了他的继承身份,再怎么说他也只有十五岁的心理承受能力,种种压力之下,惶惶不安得近乎自暴自弃。
林蕊蕊的粗浅激将法,并没怎么震撼到他的心湖,真真激励安抚他的,是当林蕊蕊注视在他脸上的伤疤时,那双眸子依旧平淡如水从未出现过惧意与恶意。
被嫌弃得太久了,因为伤疤被人嫌弃厌恶得太久太久……晁诺已经不记得众人善意又直接的眼神了,别说是陌生人,哪怕最亲近的下属,他们都总会极力避开恶疾的那半边脸,因此乍一看见能包容他全部的人,哪怕仅是平淡到近乎淡漠态度都能让晁诺喜悦得颤栗。
“想要抓住……”晁诺死死地盯着林蕊蕊的背部,嘴唇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