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具男性魅力的男人。哪怕身着简陋无比的道袍,也无法掩盖其中的气质……
等等,道袍?!
还有负重剑?!
再细细一看,林蕊蕊终于察觉这人是谁了,这不就是和无涯道长一起过来的一位道长么,只不过一直半低着头不说话,当时“斗法”的情况也没人介绍他,所以才一直没有留意他的长相。
可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居然还是熟人?!
等等……他对林子墨身份的自己很陌生,似乎也不奇怪林子墨不认识他,可对待林蕊蕊确是一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的模样,莫非是陵城熟悉的人?!
可这也不太对啊,当初在陵城的时候,为了不穿帮,她可是从翠儿那里旁敲侧击的将所有原身认识的人都问了一遍,没有这人的介绍啊……而且昨日在院子里“斗法”的时候,大哥林子璟分明也站在那里啊,可他没上前搭话啊……若真是陵城的熟人话,没道理不认识林子璟吧。
越想越觉得有些困惑。
而从林久远的视线中便是,林蕊蕊听闻他的话后,如墨星辰的猫眼仅仅是静静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
“蕊儿妹妹,可是不喜这琴?莫非不是当年的焦尾瑶琴?”林久远硬挺挺地站在那里,因林蕊蕊的不搭理而面容有些苍白,他握了握拳头,心里有些不安,莫非他好不容易找来焦尾瑶琴,又想尽办法用“卖”的方式送到林子璟手上,却找了一个假货?!
“并非如此,”好一会儿,清澈犹如低音奏起的嗓音悠悠的响起,“不过是惫懒罢了。”
惫懒?!
……这是真的?还是为了躲开他而找的借口?
林久远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心底突然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蕊儿妹妹两年不见,似是更加有趣了。
思及此,林久远开口道:“古话说得好,中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不知我日后可有耳福?”
这话听着颇有些轻浮,奈何说话的人确实一副认真到不行的模样,你还真没法立马心生恶感。
林蕊蕊越发有些好奇原身与这人的关系了,不过蕊儿妹妹,这称呼也有些太亲密了吧,便冷声摇头道:“妹妹什么的……道长委实太过。”
这话林蕊蕊觉得正常,可听在林久远的耳朵里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林久远是林蕊蕊这人的真堂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他家里落败得比林蕊蕊家更早,小时候受了窦公主很多照顾,与林蕊蕊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林蕊蕊这人从小就长得姝丽,鹤立鸡群,小姑娘们都不太爱和她玩耍,而林久远因为家道中落,也没什么朋友,两人一来二往的就玩在一起了,林久远早早就学会看亲戚脸色,看惯了别人的冷脸,所以对这个一直对他一视同仁的妹妹最有好感。
原本吧,他对林蕊蕊还只能说得上是极端的妹控。可自从林蕊蕊的父母相继离世,林蕊蕊痴恋上她的未婚夫,而她的未婚夫又嫉妒两人的关系从中挑拨导致林蕊蕊对林久远不假辞色后,林久远对林蕊蕊的态度就从妹控,变成占有欲,甚至扭曲成爱情的极端独占欲。
若不是被林子璟偶尔间察觉到一点而发出警告,只怕林久远也不会痛苦的背井离乡,发誓要闯荡出一番天地。
伪装成道长是为了任务,可没想到居然会得知林蕊蕊的消息,这才让苦熬两年多的他坐不住了,偷偷跑过来见面。
可林蕊蕊刚刚那一句“不妥当”“不是妹妹”“道长”的话,真的让林久远有些惶恐,蕊儿妹妹莫非是从林子璟那里知道些什么了吗?还是说,她只是单纯的生气自己的不告而别呢……
心里思绪繁多,林久远却依旧面不改色,他大步上前,一拂宽大的道袍,盘膝坐在林蕊蕊的对面,清冷的嗓音缓缓道:“蕊儿妹妹,这焦尾瑶琴,我还记得当年婶娘奏起时,万鸟来朝的景象。自赎回来后,这琴便再未奏响过,只因我觉得……。”
林蕊蕊闻言抬眸望他,冷冷清清的猫眼双眸没有一丝情绪,但林久远就是知道对方确实在认真听他讲话。
“……唯独你……你们家人方可奏起。”林久远深情如春水的双眸静静的凝视望着林蕊蕊,眼神似是什么都没有又似乎蕴含了汹涌的感情。
林蕊蕊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是越加疑惑了,这人到底是谁啊,听着好像与我很熟悉一般,婶娘什么的,应该是亲戚才会有的称呼吧,但他又是一副暧昧渴望的样子。
她定定地看了对方良久,方才敛眸,素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叮叮咚咚”回声响彻花园,颇有意境。嗓音清透蕴着若有似无的叹息:“奏琴,唯有诚,现心不诚,唯感悟矣……”
终于想出这么富有哲理又有些装逼的答案,能够逃脱弹琴这么高端的任务,林蕊蕊默默地给自己点个赞,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单手轻轻拂过琴面,又是一曲无乐曲,袖卷冷风,气韵油然而生。
林久远脸上满是信服,深觉林蕊蕊不愧是婶娘的孩子,琴艺入骨,风骨傲然。全然不知林蕊蕊不过是因为不会奏古琴,才会给出这样的理由。
而小花园外,一个急匆匆赶来的男人,正面色铁青冷冷地盯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