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以后,小亲王的马车就到达了东山书院的门前,上头挂着醇亲王府的徽记。
得到通报的王山长有些惊讶,醇亲王怎么又来了?上一次倒也来过,但比较的低调。也让人来知会了一声,不要引起书院学子的瞩目。所以他并没有以迎接亲王的礼仪相迎。这样也好,有他做榜样,自己就可以不用整日的迎送贵人。
这几年陆续有书院的翘楚在科举中表现优异,所以王山长在朝堂也有了名气。而要办好书院,他也必须与权贵打交道。因此,对朝中的人事倒也是挺熟悉的。莫不成醇亲王又是来给魏家四个学子送东西的?
“山长,齐先生之前捉住那个叫宁哥的学子私藏话本,让他的堂兄将家中长辈请来。”
王山长一愣,这宁哥的长辈倒真是来了,可他这年岁十四周岁都还不到。请他来能起到效果?
东山书院如今有不少权贵子弟入学,但其名姓却只掌握在山长之手。除非是学子本人或者家长有意透露,否则一般任课的先生不得而知。王山长防的就是先生趋炎附势。
但是,大多数权贵子弟还是会或高调或低调的透露身份的。先生中而也有人有所偏向。这都是人性,不能完全避免的。好在东山书院的寒门学子,只要名列前茅都是大有希望在科考中鱼跃龙门的。书院里欺少年穷的事儿倒挺少见。毕竟几年以后如今的穷书生就可能成为人上人。
不过,王山长最喜欢的还是如相府的二位公子那般隐瞒真实身份,只以亲戚名义来读书的。这才是真正求学的态度嘛。不但是求书上的学问,也是求书外的学问。可惜这只是特例啊。
王书长迎出去的时候,小亲王已经进大门了。他特地挑了一件暗色些的锦服,怎么说他今天是作为长辈来的嘛。
“叩见王爷!”王山长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了下去。上次是醇亲王有言在先不用相迎,这次他可不敢怠慢。
小亲王把人扶住,“王山长,快快请起!”
这位王山长其实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当年也曾进士及第,还在头甲之列。只是没在翰林院干上两年就辞官了。云游四方十数年,回到京城后借助家族分给他这一房的银钱和十数年积下的人脉办起了这么一个东山书院。如今这成就可以说已经在做上三品高官的父兄之上了。朝中官员因此向其家族示好的着实不少。让当初骂他逆子的王父觉得有子如此也不枉了,老人家走路都带风。这是隐隐有和国子监祭酒相当的意味了啊。关键国子监是朝廷的,人力物力财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东山书院可是他儿子一手张罗起来的。
“王爷此来,是因为宁哥私藏话本的事吧?”
小亲王点头,“听说有位姓齐的先生让请长辈。宁哥的爹娘和祖父母都在淮阳,他平日住在相府。魏相多忙啊,哪里有时间走这一趟。本王就来了!”
王山长心道,你要是三十四,甚至二十四都好,这一趟算是来得合情合理。可你偏偏是十四啊。
“这,王爷十四……”
小亲王点头,“嗯,本王的确是行十四。”面上一本正经,肚子里却是笑翻了。反正你们就让请家中长辈来,我十四怎么了,我就是四岁那我也是长辈。嗯,没错,他四岁的时候大郡主已经出世,他已经是小叔公了。
没错,就算只有十四岁,却是毫无疑问的先帝第十四子,如今唯二的亲王之一。王山长看穿他眼底的一点笑意,半是好笑半是无奈,“那老夫就陪王爷去见齐先生吧。这书院的风纪是他的职权范围,老夫也不好过多干涉的。”
“有劳。”小亲王握着折扇的手抬起拱了一下,然后随口和王山长说道:“山长,本王见过你那位无缘的女弟子了。的确是很不错,让魏相魏夫人都称赞不已。”
王山长一愣,摸摸胡子道:“那倒是她的造化了。到时候老夫一定要上门讨这杯酒喝。”魏相和魏夫人岂会随意见不相干的人。虽然无缘收入门下,但成了门下弟子的媳妇儿也不错啊。嗯,相府长公子也是很出挑的人物,倒是一桩佳偶天成的美事。
王山长不是受科举束缚的人,他最欣赏的弟子就不是向子湮那等单书上学问精通的,而是小包子那样打小就出海见识过课业也相当不错,而且还很快团结了一帮同学在身边的。这才是真正的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呢。
“是魏流年的主意吧,让王爷前来?”
“应该是。实不相瞒,宁哥手上那本话本是本王的新作。”小亲王清了清嗓子,所以小包子会让找他来这也是一个原因啊。
王山长蹙眉,齐先生是最痛恨话本的,说话本会移了人性情。回头要是对这本话本出言抨击,岂不是成了和醇亲王打擂台?这个魏流年,明知如此,还要请醇亲王前来。他这就是要惊动自己,把这件事压下去吧。不然,宁哥本来就是以最后一名入学的,又犯了书院的纪律,就算看在他是相爷侄儿的份上网开一面,也是要记大过一次的。这小子的算盘打得可是真精啊!如今自己明知道他是借重醇亲王的身份,也是要用山长的身份压齐先生一次了。
齐先生这边果然在教训宁哥,“你本来考的是第一百零一名,因为前面有一位同学不能前来才侥幸吊车尾入学。如今竟然不珍惜这难得的机会,还私藏话本。你来东山书院是要做什么?难道不是要好好读书光宗耀祖?”
宁哥脑袋低垂,“先生,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