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把香粉盒子放下,看‘沈寄’抱着小包子,一手还摸着小芝麻头的样子不忿。就让这个女人登堂入室,顶了奶奶的位置?抱奶奶的孩子,睡奶奶的床?
挽翠瞪她一眼,让她出去了。
至于魏楹,到了凌侍郎府上,经了通传进了书房便道:“请大人屏退左右!”
凌侍郎一惊,再看看他的脸色,心头咯噔一下,魏持己仕途浮尘十年,早不是当年七情上面的愣头青了,这是发生什么事。再看他手上,还紧紧捏着根马鞭都忘了放下。眼见其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凌侍郎便毁退了书房里伺候的人。
“这是怎么了?”
“今日,我媳妇进宫,被人换了。”
凌侍郎手里端着的茶盏歪了一下,茶水撒在了衣服下摆上。今儿皇和群臣联诗,想不到竟不声不响做下了这件事。这件事,他真的是苦口婆心的劝啊。从王府劝到了皇宫,可搁不住皇帝入了魔障了。今天终于干出了这样的事来。
“你、你将如何?”
“我不知道。”魏楹一字一顿的道,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欺人太甚了!魏楹胸腔急剧起伏。
凌侍郎叹息,那个女子,哪来的这么大的魔力。
“可是要老夫帮你打听尊夫人的下落?”
“是。”想来想去,能办此事,又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的就只有这位了。至于芙叶公主,魏楹实在信不过她的城府。回头被太皇太后看破,等着小寄的就是毒酒白绫匕首择一了。
“好,此事老夫一定尽力。”
“有劳!”
回到府里正房,魏楹就见到‘沈寄’将熟睡的小包子递给乳母,终于等到父亲回来的小芝麻上来福了福,叫了声‘爹’。
魏楹摸摸她的头,看来是没发觉。也是,才多大的孩子,哪有这么快就发觉的。
“快回去睡吧,晚了。”
“是。”小芝麻仰首看看魏楹,然后想到娘已经知道爹心气不畅了,接下来的事自有娘操心。而且她也真的困了,于是安安心心的由采蓝抱回了屋。
挽翠退出去,关上了房门。今晚是季白值夜,自抱了被子到外室铺小床。一边铺一边朝里头指指,挽翠摇头,想到哪里去了。爷是那样随便的人么。
“晚上警醒些,我回去了。”
“知道了。”
‘沈寄’朝魏楹一福,“魏大人想好了?”
“是,本官暂时还得留着你。你若安分,也许日后有些事我们还有得商量。”
“那就多谢大人了。”
“你是死士?”他若是拿这个女子给沈寄发丧,皇帝也怪不得他。这岂不是把这个女子的命就交到他手上了?
“我欠了人的命,只能拿命偿还。大人,晚上怎么歇?”
“你不是病了么,就睡这里吧。”魏楹拿了自己的枕头被子出去交给小厮抱去书房。他看了床一样,他和沈寄的床,如今却要给一个外人来睡。可是,他总不能无缘无故把床换了吧。那样好的床,要弄塌了都不容易。罢了,就算是床换过了,还有衣服首饰呢。最重要的小芝麻和小包子,他总不能给换了吧。
这一夜,魏楹自然是一宿无眠,一整晚都在榻上跟烙饼似的翻来翻去。一直在想着这十六年里的点点滴滴。从沈寄还是个瘦骨伶仃的黄毛丫头,半夜饿醒起来喝一瓢水接着睡,想到初四那天她剥粽子喂他吃。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二天起,魏楹就告了病假不朝了。他要是再看到皇帝,实在是忍不住。万一真在朝堂上干出拿笏板去砸君王的事,他们家就完了,九族都得跟着他遭殃。因为那人的身份,有些事便不能在明面上进行。他现下还不得不忍。
闻说他们两口子都病了,十五叔带了儿子过来探望,魏柏与王氏也来了。
‘沈寄’睡着了,王氏只能看了一眼就出来。
魏楹则是眼下青黑,无精打采。
十五叔瞪眼道:“你这是怎么了?”
“病了。”魏楹言简意赅。过府看病的自然还是徐方,魏楹不知道他晓得了多少,根本懒怠见他,只让他随便开点药意思意思就好。至于‘沈寄’那边,也是一样。所以现在,内宅是药香弥漫。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说病就病了?”
“人吃五谷杂粮,生个病有什么好稀奇的。好了,看也看过了,你们回吧。”魏楹翻身背对书房里的三人。这当口他没心思见任何人。
见他如此不耐,十五叔道:“算了,我不与病人计较。”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至于魏柏和魏权,一向都畏长兄,便只是问候了几句就出去了。小权儿又要去看沈寄,听王氏说她睡着了这才作罢。
王氏便道:“大嫂瞧着气色还好,只是睡着了而已。可听你们说的,大哥好像精神不大好?”
魏柏蹙眉,“大哥心头压了事,不愿和我们说。”
又去看过了那小姐弟俩,两小屁孩儿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十五叔带了儿子去柳家,魏柏夫妻回去。这家里暂时没什么事,下人都训练得仅仅有套,所以男主人女主人都病了一时也还无碍。只是,这感觉总是和几个月前热热闹闹的府邸迥异。诺大一座宅子,都没什么人气的感觉。
十五叔想起魏楹酒后告诉他的事,晚间又偷偷来了一趟,直接去了魏楹书房。
魏楹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