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对于慢性病很有效,急救就比较少一点,一般是按疗程,每天扎一次,七到十天一疗程。眼前姑娘的情况显然是特殊,不可能等上几天,几个小时都不行。针灸的方法自然要随着改变,取下第一次扎的几根针,凌威观察一下姑娘的脉搏,再次下针,这次是针对姑娘的双腿,扎完针后两分钟左右,姑娘腿上的青筋暴起来,肌肉开始颤抖,越来越激烈,直到整个下半身都震动起来。凌威快速取针,姑娘腿部的颤抖慢慢缓和下来,凌威的胳膊却有点颤抖,大周天针法需要精确掌握气血的变化,计算要非常精准,下针要绝对精确,耗费的不仅是心力还有体力。
“凌威,歇一下吧。”云姨在一旁轻声提醒,相对于那位姑娘,大家更担心的是凌威的身体。
“不能停。”凌威抬手擦了一下汗水:“气血淤积得厉害,必须一条一条经脉打通,而且要连续,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估计还要多久?”童宛如看着凌威还在颤抖的胳膊,充满担忧。
“手脚三阴三阳全部打通,再打通躯干的穴位就行了。”凌威微微计算了一下:“还要进行三轮针灸,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叶小曼惊叫了一声,前面两轮针灸凌威已经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还要一个小时,而且凌威身上还带着花毒,后果不敢想象。
“别紧张,我行的。”凌威举起拳头晃了晃,深吸一口气,捏起一根针,凌威的右手又变得沉稳无比,慢慢扎进姑娘的身体。
嘭的一声,在凌威刚刚拿起第二根针的时候门被猛然推开,历芊芊风风火火闯进来,扫视一眼,把目光停在床上那位姑娘的脸颊上,大声叫道:“这个人是谁?怎么要凌威亲自下针,很严重吗。”
“站一边去,别说话。”回答历芊芊的是耿忠低沉的声音,很严厉,历芊芊瞥了他一眼,不敢再多说话,静静站到了一旁。她是个机敏的人,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很压抑,立即收起平时的大大咧咧,另外她对耿忠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这个平时挺和蔼的老人总是让她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夜幕渐渐拉开,窗外晚霞最后一抹艳红渐渐消失,远山变得灰蒙蒙一片,有风从窗外吹过,摇动着树梢,发出沙沙声响,房间内空调开到二十六度,灯光明亮,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凌威下针,每一针还是那么沉稳,手腕也很灵活,只是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显露出他的艰难,极度消耗体力后要想控制手臂的沉稳,需要的就是无比坚强的意志。
一阵敲门声响起,吴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晚饭准备好了,要送进来吗。”
“拿点热牛奶,别的就不用了。”云姨轻声回答,这种情况下谁也吃不下去,牛奶是补充体力的最好饮料,尤其是凌威,需要吸收快的饮料。
吴茵答应一声,很快就拿着十几袋热好的牛奶走进房间,云姨首先扔给凌威两袋:“先补充力量,能行吗?”
云姨是一语双关,在问凌威能不能坚持,又在问姑娘能不能醒过来,她是个心地仁厚的医师,不愿意放弃病人最后一点希望,但是要是用凌威的牺牲为代价她也不愿意,何况是没有希望的救治,如果凌威不能坚持或者姑娘不会醒来,只要凌威稍稍表态她就会立即宣布放弃抢救,放弃起死回生的神话。
“行,最后一轮了,我尽力。”凌威喝完一袋牛奶,向着云姨笑了笑,笑容有点疲倦但眼神明亮。转过身继续拿起钢针,刚刚举起针,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整个人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其他人都在担心地看着他,他的微微抖动立即引起几声低低的惊叫。叶小曼和童宛茹同时近前一步,扶住凌威左右的胳膊。凌威左右看了看,压抑一下心中的疼痛,放缓声音:“你们别紧张,没事的,最后一轮就是胸口的几针,打通任脉的气血就行。”
“那,你小心点。”叶小曼满脸担忧,缓缓放开凌威的胳膊,童婉茹没有松手,而是把手指搭上了凌威的腕脉,感受一下,压低声音:“不行就放弃。”
最后几针是在胸腹部,靠近脏腑,更来不得差错,需要更加细心沉稳,而凌威体内的毒素又在反扑。童安茹担心凌威会和床上的姑娘一起躺下去,侧过脸,求助地看了看云姨。云姨摇了摇头,指了指桌上的钢针,又指了指凌威,做了个下针的动作。童婉茹心领神会,缓缓拿起一根针捏在手指间。
膻中穴是人体任脉上重要穴位,气会膻中,最后一轮首先要打通膻中穴的气血。凌威手指捏着钢针缓缓扎下,针尖忽然震了一下,似乎扎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难道是骨骼?如果扎一个穴位触到骨骼,说明扎得很偏,手艺不娴熟。凌威显然不是这种原因,那么,就是手颤抖了。可是,刚才大家一直盯着凌威的手腕,并没有丝毫抖动。
“什么问题。”童宛茹弯腰观察一下扎针的位置。没有错,是膻中穴,这个穴位是每一个学针灸之人都知道的一个重要穴位。
姑娘衣服并不厚,凌威是隔着衣服下针,童婉茹又仔细看了看下针的部位,伸手摸了摸,恍然大悟,把手从衣领伸进去,掏出一块玉佩,大家才发现姑娘脖子里有一根细细的红线,玉佩就挂在红线下面。玉佩恰好挡在膻中穴上,凌威刚才就是扎到了玉佩。
童宛茹取下玉佩,在手里翻了几下,很温润,质地不错,反面好像有很多字,密密麻麻,非常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