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赞画续道:“应昌镇北上约二、三百里,捷胜冈、灵济泉附近(今内蒙古边境,查干敖包苏木东北)有广武镇,相传亦是李文忠公所建筑。”
高史银道:“远了点,设个哨所吧,北上南下商贾,也可补充个水粮不是?”
他握了握拳头:“若将开平城比后方。应昌镇就是中腰,广武镇就是头头。”
那赞画道:“成祖皇帝北征时,还在饮马河畔筑杀胡城(胪朐河,今蒙古克鲁伦河),只是离开平颇远,约有千多里。李文忠公当年还筑静虏镇(今贝尔湖东南),离此地也颇远。”
高史银道:“……确实远了些。缓缓图之吧。”
他挥舞自己拳头:“诸位,大将军在都护府设漠南东镇,这是对我们朱雀军的器重,对我老高的器重,我们一定要守好这片地方……使得……我们……”
一阵猛烈的寒风呼啸而来,夹着雪花,更夹着沙石。转眼间,就将高史银等人笼罩了。
等那阵风雪过后,高史银口中的云烟已是被吹没了,他有些狼狈的骂道:“他妈的……”
……
孙传庭离开宣府镇的时候,他带着众幕僚,还有雇佣来的,暂充为督标营的三千余靖边军人马,一路取道大同镇,山西镇,又经米脂。延安等地,前行西安府。
一路旌旗严整,孙字大旗,高高飘扬,这雇佣来的三千靖边军,军容鼎盛自然不用说。他们甲等军人人有马,便是乙等军,因为此次出塞收获良多。也人人配上马匹,这马料什么,当然要孙传庭出。
他们领军将领,便是吴争春与高寻。此前他们一是保安州守备,一是涞水县守备,以游击身份驻之,不过这次都被挂上参将的军职,以吴争春为正,高寻为副,只待事后回去就升任为正式的参将军职,轻车都尉勋阶。
吴争春以前曾在洛阳打过流寇,以他为正,各方都没有争议。他还是那样黑瘦,不过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他一步步升来,算是正统的靖边军军人。
高寻还是那样的身材修长,英姿俊朗,他别的没什么爱好,就是功业之心热切。此前一直驻于涞水,没什么立功的机会,眼下援助陕西,与贼作战机会多,自然心中高兴。
不过近年他越发沉稳,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因为出战的立功机会都是众人渴望的,先前塞外之战,很多乙等军只是出塞旅游一圈,根本就没有轮上战事,所以援助陕西,与流贼作战,很多人都想去。
参谋司不好厚此薄彼,就从各军中抽选人马,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有抽选一些人。
赵荣晟原本是把总,此时已挂上千总的军职,领乙等军一部的人马。
以前好友罗良佐、赖得祥,也调到自己部内,各领一总的人马。
另一千总叫李正经,还有一千总是杨虎,却是挂着游击的军职,听说他不久前是大将军的侍卫队长,以前更是老夜不收的一员,曾救过孙阁老。
千总黄蔚,也挂着游击职,率领营内那部甲等军羽骑兵。
陈晟此次出征塞外有功,从队官升为把总,调在以前老甲长李正经部下。
韩铠徽早已与符应崇侄女成亲,当时事情颇为轰动,此时他挂着把总的军职,一同在李正经的部内。
这三千来人可谓什么军伍都有,当然,靖边军不比别的军队,并不会因此稍减战力,而且行军途中,也是各部磨合的好机会。
他们军服统一,不分各军,皆一身鲜红的长身罩甲,臂手,帽儿盔,打着斗篷,举着孙字大旗。
他们武器也统一,铳兵一色燧发枪,配上铳剑,他们一部四总,已经是三总铳兵,一总枪兵,可更大的发挥火器优势,甲等军羽骑兵还有厚背马刀。
此营中,当时韩朝建议的骠骑兵与猎骑兵还皆有,骠骑兵用马刀与手铳,猎骑兵用骑铳,依钟素素所献之铳,军工厂已经打制一部分,交付这些战士使用,两类兵种合为一部,合归虎爷率领。
这营靖边军战士援助陕西,其实还有作为武器与兵种试验的意思。
温士彦刚从河南回来,又被调入营内,作为援助陕西的赞画之一。
一行人冒着风雪,一路跋涉而行,此时孙传庭仪仗已是打出来,一路百官肃迎,不过孙传庭并不停留,飞奔而去。
沿途州县,还有供应大军粮草的义务,然孙传庭知道地方积弊,加上向王斗贷了一大笔款子,财大气粗,只是向地方百姓购买,沿途也秋毫无犯,让沿途州县颇为惊讶。
要知道明季以来师无纪律,所过镇集纵兵抢掠,号曰‘打粮’,井里为墟,往日孙传庭麾下秦军纪律并谈不上好,个个杀人放火,杀良冒功只是等闲。
但这只军队……
临近宣府镇的大同镇官民或许还猜测,或有人心知肚明,这只军队可能是靖边军假扮的。但军马到了山西镇,甚至进入陕西地界后,就众说纷纭了,孙督哪带回的一只强军?又如此军纪严明?
有心眼明亮的人更想,陕西局势,或许要大不同了。
经过一路行军,终于这日,一行人到了西安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