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过了一会,郑莉回来了,傅华低声问道,你奶奶睡了?
郑莉点了点头,低声说,睡了,我爷爷还好吧。
傅华说,郑老睡得很香。这里有我看着,你也去休息吧。
郑莉说,还是你去睡,我看着吧。
傅华说,那怎么能行,我可不敢离开,郑老如果有点闪失,一万个我都赔补上的。
郑莉轻声笑了,说,不好意思,我那天的话说得过头了点。
傅华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我还是没照顾好郑老,没尽到责任。
郑莉说,好了,我们俩就不要互相检讨了。反正我也因为担心爷爷睡不着,我们就一起看着他吧。
傅华就去又拿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郑莉坐下。郑莉拿去傅华放在床边的书看了看,轻声说,你在看帕斯卡随想录。
傅华说,这是我的枕边书,我感觉这帕斯卡不光是一个数学家,还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这本随想录随时都可以看到闪着思想光辉的语言。
郑莉说,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 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
傅华笑了起来,说,要摧毁他,无须全宇宙都武装起来,一股气,一滴水,都能够致他死命。但是在宇宙摧毁他时,人依然比摧毁者高贵,因为他知道自己死,知道宇宙比他占便宜;而宇宙却毫不知道。
郑莉接着说,人应该诗意地活在这片土地上,这是人类的一种追求一种理想。
傅华笑了,说,人的灵魂有两个入口:一是理智、一是意志。
郑莉说,不管心灵多么广阔,人只能承受一种伟大的激情,所以当爱和野心相遇时,它们的伟大只有它们各自单独出现时的一半。
郑莉和傅华说的都是随想录上的名言,傅华见郑莉对随想录这么熟悉,不由得技痒,正要继续接着说下去,这时郑老轻轻地咳了一声,傅华赶紧闭上了嘴,和郑莉一起紧张的看着郑老,观察了一会儿,见郑老并没有醒来,仍旧睡得很香,两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傅华低声说,想不到你对帕斯卡这么熟悉。
郑莉说,我以前很喜欢福柯,因为福柯才喜欢上了帕斯卡。
傅华笑着说,我知道了,福柯在《疯狂史》得出的结论就是帕斯卡的一句话:人类必然会疯颠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想不到你竟然会喜欢福柯。
郑莉说,福柯怎么了?
傅华笑着说,福柯自杀、吸毒、同性恋、尝试、有许多fēng_liú韵事、参加各种抗议活动;他的哲学里充斥着思想史上的边缘问题:监狱、疯癫、刑法、**;他开创了新的研究方法:知识考古学、谱系学、话语—权力;这个人的思想辐射力遍及哲学、文学、社会学、历史、政治、艺术、法律……这是一个在天才与疯子之间的人物,我总觉得他跟尼采很相近。
郑莉说,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福柯和尼采都是才华横溢,说不清是疯子还是天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