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疑心李班主的肚子是假的?”
“倒不是疑心她这个,横竖就觉着她怪怪的。”
左衍淡淡一笑道:“别说姐姐觉着怪怪的,就连我看见她也觉得甚为古怪。不过那异邦他乡的,言行与我们都不同,自然觉着怪异了。若是姐姐还有疑心的话,不如这样,我去寻个妥当的大夫给她把把脉,如此一来,便知她腹中胎儿真假了。”
“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左禅吟思虑道,“万一她不肯呢?”
“这好办,就借口为她那两个伙计把脉,顺便关心关心她的身子,她应该不会推拒的。”
左禅吟微笑着点头道:“嗯,就这么办。大夫你明天给我找来,我领了亲自去。还是老三你想得周到,若是搁在左行身上,只怕又要拿刀审人家了。”
“姐姐还在意左行的事儿?”
左禅吟无奈地摇摇头道:“今天的事儿明知是他做的,可爹却一味地袒护着,似乎与我们左家家风背道而驰了。”
“他和弟弟深得父亲*爱,多偏袒些也是常理。”
“可想当初,爹对大哥二哥还有我是那么地严苛,但凡有点小错,必罚不怠。即便是你也是如此。眼下到了四弟五弟那儿,家规便一发地变了味儿了。如此偏袒下去,那两个弟弟岂能成才?”
左衍敷衍地笑了笑道:“他们能否成才自有父亲和两位哥哥劳心,姐姐你已经出嫁,何必跟着忧心呢?而且这些事根本轮不到我们来管。你就只当是多给安姨娘几分敬重,她在爹身边伺候多年,劳苦功高,爹就算偏袒他们母子几分,也不算过分了。”
左禅吟看着左衍笑道:“三弟你的心怎么就那么沉得下去呢?”
“别想太多,自然就沉得下去。既然奶奶还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请安,先走了。”
“嗯!”
左衍起身离开院子时,眼角瞥见一个人影飞快地躲进了旁边的绿丛里。他察觉到是安氏,却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当天晚上,戏班没有离开海棠斋,因为左禅吟不许。第二天上午,左禅吟和左衍领着个大夫去了兮兮他们所在的院子里。给谎称腹泻的那两个伙计把过脉之后,左禅吟提出要给兮兮把一回脉。
兮兮隐约察觉到左禅吟起疑了,却不好推辞。左禅吟的话说得很体面,她说:“虽然你昨天人没事,但你怀着孩子,始终要小心为上。让这位周大夫给你把把脉,这样我们才安心呢!”
她这么一说,庄允娴馨儿等人都紧张了起来。若是让这大夫把了脉,那兮兮岂不是露馅了?当初来时便说快要临盆了,那大夫一把,肯定能察觉到怀胎的月份,到时候怎么圆谎?
“怎么了,李班主?”左禅吟盯着他们几个问道,“有什么不妥吗?我听说你快要临盆了,还是小心点为上。周大夫,来给李班主把把脉吧!”
一声吩咐后,那位周大夫快步走到了兮兮身边,放下了小手枕,坐下道:“这位夫人,请把右手放上来。”
庄允娴紧盯了兮兮一眼,明显有些着急了。兮兮心里自然也紧张,可事已至此,若是再借故退却,只会惹来左禅吟更大的怀疑,到时候会更麻烦。她强作镇定,伸出手腕,一边跟周大夫客气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圆谎。
偏厅里忽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位周大夫的手指上。庄允娴几个已经互递了眼色,万一敷衍不过去,只能动手了!而左禅吟也满腹猜忌地注视着周大夫的动作,静静地等待着答案揭晓。
半分钟后,周大夫收回了手。兮兮强作笑脸地问道:“大付,饿二字可好?”
周大夫道:“很好,夫人照往常那样安胎即可。”
“那周大夫可认识什么稳妥的稳婆吗?李班主初来京中,又临盆在即,你可以给她荐一两位。”左禅吟开口笑道。
听到临盆二字,周大夫目光里闪过了一丝惊讶。凭他多年的经验,这位李班主腹中所怀应该是双胎,且不足七个月,如何又说临盆在即呢?
左禅吟似乎察觉到了周大夫表情的异样,紧接着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她这么一问,庄允娴那几个都暗暗攥紧了拳头,只等兮兮一个眼神了。兮兮面带笑容地稳着神情,斜眼瞟了瞟庄允娴,示意先别着急动手。
就在此时,那周大夫清了清嗓子,起身拱手对左禅吟道:“没什么不妥,左大人。小的刚才愣神只是在想,李班主腹中大概是双生,闪失不得,要寻稳婆的话,小的还需回去好好想想。”
这话一出,整个厅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凉爽且诡异了!兮兮等人好不惊诧,根本没想到这周大夫会说这样的话!要不是存心撒谎,那绝对是个庸医!
左禅吟也有些意外,不放心地询问道:“真是双生?”
周大夫答道:“摸着脉像是双生,却不敢肯定。但凡双生,风险多出一倍,所以稳婆需挑拣妥当的为好。等小的回去问问,再来向李班主荐上吧!”
兮兮忙应了话道:“斜斜啦!”
左禅吟脸上分明写着失望二字,似乎周大夫的话并没有打消她对兮兮的怀疑。她又问道:“李班主相公哪儿人啊?”
“高利滴。”兮兮笑答道。
“也是高丽的?高丽哪个地方的?”
“鸡粥到!”
“哪儿?”
“济州岛,”馨儿补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