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纳兰述展颜一笑,“听你这么说,你对去任黄沙军统领已经胸有成竹了。”
“是的,末将愿下军令状,一定将黄沙军好好整饬,成为陛下如臂使指的强军!”
君珂开始动弹手指,很有点想捏某人的意思……
某人却还不罢休。
“如此甚好。”纳兰述并无喜色,皱着眉,手指揉着眉心,“只是云雷新军整编完毕,不久也要开来了,姜辉虽然忠诚肯干,终究太年轻,经验不足……”
“陛下如果不嫌弃,丑福愿意将毕生带兵经验和姜统领切磋,直到姜统领诸般军务稔熟为止。”
“这样太辛苦你了啊……”纳兰述一脸痛惜。
“为陛下皇后尽末将职责,是末将的本分和荣幸!”丑福突然也会说话了。
君珂忍无可忍——可怜老实的丑福,心本来就泡在苦水里,还要被无良的人揉弄利用……
两指禅险些祭出去,九十度伺候某人的腰,不过手指刚碰到他的身体,忽然心中一软,变成了抚摸。
纳兰述给摸得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心情一好人就慈悲了,身子向后一仰,懒洋洋地道:“你是皇后的人,具体处置还是皇后说了算,朕刚才也就问问而已。”
丑福热汗滚滚,七上八下,乞怜地看着君珂,君珂脸色发黑——喂,纳兰述,你玩我的忠心部属也不能这么玩吧?太狠了吧?
纳兰述无辜地喝茶——我已经够厚道了,还没压榨完了,留了给你继续,想继续压榨,还是趁机以此卖好,随便你咯。
君珂似笑非笑瞟他一眼,心里也明白纳兰述的意思,恶人他做,好人是要留给她来当的。
其实她原本的意思,就是留司马嘉如一命,不过纳兰述横插一脚,对丑福敲诈勒索,仔细想想还是他对——赦免不能来得太容易,否则会被轻忽,让嘉如眼见丑福的深情和为此的付出,也可免了她心中可能有的怨恚,将来小两口的日子更平顺些。
同时将丑福调离他最有号召力的云雷军,进入非嫡系的黄沙军,形成势力牵制,也可避免他娶了司马嘉如之后,万一发生什么变数,军队出现问题。
君珂暗暗佩服,须臾之间一番心思便如此周密,看似玩笑,实则思虑深远,皇族子弟果非常人可比,制衡操控之术玩得炉火纯青,就目前来说,自己还差得远。
“我看这样也好。”君珂扶起丑福,“以后好好对嘉如。”
丑福挣脱她的臂膀,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统领,丑福这辈子的命都是您的!”
司马嘉如也在哽咽着磕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君珂心里酸酸的,却也突然对皇权生出凛然之感——其实这两人并没有什么错,丑福还屡屡对她有恩,却不得不将生死由她揉捏,被赦免还得感激涕零宛如再造。权力给予人的,果然是这世上最诱惑的东西,生杀予夺,睥睨天下。
难怪人人争夺,为之丧心失魂,做出许多非人之事。
而掌握了权力之后,人的心态是不是也会随之变化?无情、冷硬、渐渐忘却人间烟火温暖,凡俗真情,血管里流动铁般的血?
她有点凛然,身后纳兰述却如心有灵犀,忽然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道:“坏人有我做啊……”
君珂一笑,握紧他的手,那一点温暖透心,耀亮刚才那一点迷茫,她豁然开朗——位置不能决定心性,只要灵台清明,目光清澈,站在哪里,星光都是亮的。
“司马家族通敌卖国一事,真正有罪的是你姐姐。”她对司马嘉如道,“我会甄别予以处置。”
“谢皇后!”司马嘉如大喜过望。
“只是要违背当初对你的承诺了。”君珂凝视着司马嘉如。
司马嘉如明白君珂指的是当初曾答应过她,无论怎样被司马欣如冲撞都留她一命的事,她脸色白了白,咬着嘴唇,“那是家姐……自有取死之道,万无……可恕之理。”
语气虽低,却坚定,君珂满意地点点头,她就是喜欢嘉如的识大体,不然也不敢将她赐嫁丑福。
“报——”一个尧羽卫匆匆而来,老远大声传报,“罪囚司马欣如,刚才服毒自尽,臣等看守不力,请陛下责罚!”
司马嘉如身子一颤,热泪夺眶而出。
君珂闭上眼,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恍惚云鬓花颜的韶龄少女,立在她的马队前,笑意盈盈。
“各位,我是马家大姑娘,想和你们一同结伴去云雷城,可以吗?”
……
“情爱伤人……”半晌她喃喃低语。
纳兰述扶着她的肩,低低在她耳边絮语,“不……不是这样,情爱只是太广阔,狭窄的心,搁不下。”
而在千里之外,素衣闭目的男子,忽然睁开眼,眉睫间簌簌落下一朵雪花。
他将雪花拈起,雪花似星光晶光闪烁,竟然不曾在他指尖融化。
一声叹息幽幽逸出。
“又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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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扎营地一片安静,此时已经三更,众人忙碌方歇,君珂的命令,明天御驾启程,离开此地回朝,不再等候后方战线的消息。
后方堵截大庆军队的战事她不管,寻找末帝的事情她也不管,她要以最快速度回程,只有回到皇宫中,才能安下心来等柳杏林到来,讨论为纳兰述手术的可能性。
虽然她无法观察到细胞转移和扩张的情形,但就目前观察,浸润也许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古人的医疗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