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曾瑞庆家大门出来,沈氏叹口气,说道:“亏得你爹没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难过了。”
子晴他们还没走几步,也就是刚到斜对门的周婶家,碰到曾瑞庆像是从地里回来,肩上还挑着一担尿桶,沈氏先立住,叫了声“大哥”,子晴和林康平也只得站住了,叫了一声“大爹。”
曾瑞庆黑着脸,说道:“别,当不起,你们谁还能记得有这么贫困潦倒的大哥和大爹?这不是给你们脸上抹黑吗?咱们呀,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横竖老二也是不想再进这个门。”
曾瑞庆恼怒曾瑞祥这两年对田氏不闻不问的,连个人影也没见到,更别提什么好处了。可是,他又拉不下脸面去求曾瑞祥,加上子全也是很不争气,书没念多少,银子可没少花,日子自然是越过越辛苦,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曾瑞祥不讲兄弟情谊,不顾及他这个大哥的脸面,没有提携他一把。曾瑞庆心里有气,自然见了沈氏和子晴没有好脸色。
沈氏听了说道:“既然大哥和娘都这么说了,以后,我们也不用来了。晴儿,康平,我们走。”
沈氏在前面飞快地走着,正遇到三婆婆从院子里出来,问道:“过来看她了?”
及至见了沈氏的神色不对,三婆婆一把拉住沈氏,问道:“怎么了?又给你难看了?”
沈氏说道:“正好,让三娘给我做个见证。”便把刚才的事情学了一遍,说道:“当初是说好他们养老的。我们过来送东西,也不过是看在走了的老爷子面上,如今他们一个个的这态度,我们还来做什么?合着花钱还来受气?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三娘以后也别劝我了。”
三婆婆听了叹口气。说道:“这两人,糊涂了一辈子,你别跟他们计较了。以后,不想来,就让孩子们过来,你也别跟糊涂人置气了,先回去歇着吧。”
子晴几个回到家里,曾瑞祥看了沈氏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是受了气。叹道:“都是我的错,我想着这书院要开门,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也不知道内情,要是说起来我们二年都没去那边露个脸。总归是名声有损,所以才让你走了这一趟。既然这样,拼着不要这破名声也罢了,以后,咱都不去了,何苦还要受这气?”
沈氏听了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然,我也不会走这一趟。我倒是想明白了,以后。咱们谁都不去了。”
一家子正说着,小白进来说,“京城送年礼的来了。”
子晴和林康平忙迎了出去,是子福和子喜身边的人各一个,拉了一马车的东西,还有他们几个的来信。子晴忙接过信来送给曾瑞祥了。
这次过年,他们都回不来,孩子太小,路上折腾的时间长,在家也住不了几天,而且,最关键的是,子禄和子笀两人决定了乡试后,不管中与不中,都想在京城发展几年,这也是子福和子喜的意思,以后兄弟几个在一起,把曾瑞祥和沈氏接了去,省的一家子天南地北的分开,做父母的惦记儿女,做儿女的惦记父母,还不如都聚在一起,曾家如今也不是没这个实力。
至于慧山书院,子福的意思是过几年再开,等子禄和子笀多一些生活阅历和人生经验,也有些名气,再开书院也不迟。
最后的意思,就是等明年出了孝期,让曾瑞祥和沈氏还有子晴一家赶紧进京,这两个小厮就留下来,等着开春了,护送曾瑞祥和沈氏进京。
沈氏听曾瑞祥念完了信,问道:“这禄儿和笀儿在京城也不回家过年来?”
“娘,孩子太小,住不了几天,估计是想省出些时间来,好好苦读吧。横竖没几个月,你们也就能进京见到他们了。”子晴说道。
“你们,难道你一家不走吗?”曾瑞祥问道。
这个问题,子晴一时还真不好回答,便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个,到时再说。如今康平的重心在粤城,我们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
“那可不成,你一家子留在这,我可是不放心。要走一起走。”沈氏说道。
子晴听了没说话,倒是问起曾瑞祥,这慧山,现在做何打算。
曾瑞祥想了想,说道:“从你庄里抽出一家人,负责慧山的花草果树,收入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要把这些侍弄好。”
“干脆,以后,这慧山的花草树木都交给他,让他包了去,一年给你们多少银两,剩下的都归他自己,他岂能不尽心?”子晴提议道。
曾瑞祥听了满口赞成,几人又商议了年夜饭究竟在哪边吃的问题,最后,还是定了各吃各的,子晴不能回娘家,曾瑞祥还是重孝,也不能在女儿家,所以,只能各过各的。
商议好了这些,子晴便回了家。
次日,子晴正在内院的书房拢帐,林康平不在家。橙园和康庄的帐,每月子晴都要过目一下,尤其是年底的时候,杂事相当的多。因为子晴不仅要核计一年的收入,还要预备给下人的红包。
曾瑞祥特地来内院找子晴,子晴有几分意外,不过也猜到了曾瑞祥是为进京的事情来找子晴的。
果然,曾瑞祥端着茶杯,摩挲这杯盖,子晴见了问道:“爹是来问我为何不想进京的吧?”
曾瑞祥抬头看着子晴,笑道:“不亏是我女儿,爹还没开口,就知道爹要说什么了。爹的意思是,你不用总想着当年的事情,毕竟,谁能把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放心里十年?还有,这十年,你跟以前也不一样了,再见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