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对答之后,殿内众人无不变色。
这件事实在太过突兀,也太过惊人,裴元歌愕然抬头,只觉得晴天一道霹雳下来,将她劈得彻底昏了头。虽然说之前就对太后的格外恩宠感觉惊讶,隐约觉得不想好事,但再怎么样也没想到,太后居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居然是想要她入宫?!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太后忽然说出这话,就连皇后和柳贵妃都觉得很惊讶,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裴元歌相貌出色,身份也不低,太后亲自开口,皇上中意,若进了宫,岂不是大敌。但想到她已经订亲,心头稍稍放下。不过,太后正在兴头上,这时候说出裴元歌有婚约的事情,岂不是在当众打太后的脸?
就连皇后,都不敢做这样扫太后颜面的事情,何况她心中另有盘算。
裴元歌若说出自己已有婚约,那是打了太后的脸,但她若隐瞒不说,就是有心悔婚攀附皇室,品行败坏,这样的女子,自然没有资格入宫。反正裴元歌怎么做都是错,她才不会去多那个嘴,既得罪了太后,又替裴元歌解了围。
这事儿还是留着让裴元歌头疼去吧!
好一会儿,裴元歌才模模糊糊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却仍然觉得脑子里有些昏沉,朦胧中忽然抓到一件事,对,她已经订亲了!裴府跟寿昌伯府结了儿女亲家,这件事已经传扬开来,想必太后和皇上也并不想落个侍强夺人的名声吧?正要恍恍惚惚地起身开口,下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皇祖母!”
裴元歌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宇泓墨幽黑的眼眸,忽然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是太后的寿宴,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如果她当众提及此事,那不是明目张胆地扫太后和皇上的颜面吗?以皇上和太后的尊贵,又岂会不动怒?即使要说,也不应该是这时候,应该找个私密的时候,私底下禀告这件事才对。
殿内众人早就被这件事惊呆了,听到宇泓墨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柳贵妃秀眉微蹙,冲着他递了个眼色,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白得罪了太后和皇上。
见裴元歌似乎想起身告罪,宇泓墨知道她这一说,必定会得罪太后,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但现在也收不出来,索性拿出平日里跳脱不羁的姿态,出列上前,很不守规矩地跳到了台上,上前亲热地揽住太后的肩膀,笑吟吟道:“皇祖母,您今儿也太偏心了,孙儿不敢跟父皇比,可对皇祖母也是一片孝心,难道还不如什么裴家小姐,赵家千金招您待见吗?都不肯拿孙儿的寿礼出来显摆显摆,也给孙儿一个体面!”
这样的姿势显然很不舒服,宇泓墨看看裴元歌,随意地挥挥手,命她坐开些。
裴元歌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敢表露出任何异样,顺势起身,悄悄地站在了旁边。
宇泓墨则坐在了太后的右边,笑吟吟地偎依着太后。
皇帝则微微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宇泓,沉默不语。
被他这一打岔,太后难免有些不悦,但宇泓墨就是这种张扬恣肆的性子,她若因此发作,反而显得小题大做,心胸狭窄了,再加上又是自己的寿宴,更不愿扫了兴,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呀,就是不如你五皇兄稳重,飞扬跳脱,遇事就像显摆!好吧,来人,把九殿下的寿礼取出来。先说好,墨儿,你这寿礼要是不中哀家的意,哀家可要罚你!”
等到宇泓墨的寿礼取上来后,殿内都发出了一片惊呼。
那是一座光泽柔润的青玉观音像,眉目神态依稀与太后相像,刻工精致,栩栩如生,是用整块的青玉雕刻而成,浑然一体。普通的整玉雕刻成为的观音像,能够一尺来高已经很名贵,但这座青玉观音,足足有半人来高,其珍稀可见一斑。
即使以太后的眼界,对宇泓墨的不悦,此刻也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你这孩子!”虽然没说什么赞赏的话,喜悦之意却可见一斑。
之后按礼制,该朝廷官员及命妇向太后祝寿,这群青年男女便退出殿来。
太后所提的立裴元歌为昭容之事,虽然因为宇泓墨的插话而告一段落,似乎就这么遮掩过去。但几乎所有人都能猜到,这件事并未就此了结。因此,出了正殿,来到暂时歇息的偏殿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裴元歌身上。
安卓然怒目盯着裴元歌,心头一片恼怒不忿。
没有想到那个被他退婚的女子,不仅得了太后的青眼,甚至,太后还想让她入宫为妃嫔?不过就是一个私德败坏,轻挑放荡的女子,明明就是他不要了的,居然会越来越嚣张,越来越风光!这实在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即使明知道裴元歌已经跟傅君盛订婚,多半不可能入宫,但想到今天叶问筠倒霉,她却风光无限,就忍不住这口气。
“裴四小姐是不是觉得很遗憾?如果没有跟傅世子订婚的话,这会儿就挣上一个昭仪了?不然刚才怎么会隐瞒下与傅世子定亲之事?”
忍了再忍,安卓然还是没能忍住,来到裴元歌旁边,开口讥刺道:“我看,裴府跟寿昌伯府这桩婚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