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仲和崔氏,已经麻木到不会惊讶了。
“当初她让我活着,除了要羞辱我,还在我体内下了一种南齐深北才有的剧毒,一旦她死了,当世便无人能解。”心口生了以怨毒而长的毒蛇,时刻不停在啃噬古旻的心窝子,叫他对多骨拉恨入骨髓。
古仲沉默了。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就垂垂老去,两鬓在油灯光的折射下,呈现从未有过的斑白,崔氏还在哭哭啼啼。眼睛都红肿如桃。
“或许,有一个人能解。”良久,古仲不确定的开口。
古旻面色一喜,可转瞬那点光亮又被他眼底的黑暗给扑灭,“那是南齐深北的毒。谁能解……”
“堂堂七尺男儿,苟活女子身下,还与人同妻,形同玩物……哈哈哈……”古旻笑的疯狂,他脸上疯癫到极致,“她若惹恼了我,我便于她玉石俱焚!”
崔氏大惊失色,“我儿,不可做傻事,你叫为娘日后谁来送终……”
古仲摇头。看着古旻的眼神,带上厉色,“有志男儿,能屈能伸,越王勾践,尚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今你觉自己是玩物,为何不可先视她为玩物,与人同妻。玉臂千人枕,又与风尘女子有何区别,你就要为一如此下贱之人断送自己的前程不成?”
“前程?”古旻笑声歇了,继而脸上怔忡。
“是。有一人或许能解你身上之毒,只是要看如何才能让其出手。”古仲继续道,他越说越发眼里流露出希望来。
连崔氏也凝神考虑起来,忽的她突然想起一人,“莫非是那人?”
古仲点头,脸上总算有了点轻松之意。“怪医九先生。”
听闻这话,古旻蓦地回神,他像是沉入黑暗之中,却猛然抓住了一丝光亮的溺水者,不顾一切的往前,只想挣得一线生机,“如果是他,或许真可以,可怪医九先生,要去哪里寻?又如何让他出手。”
问题一出,崔氏皱眉,显然她也被难住了,之前古婉婷身子有异的时候,怪医九先生在琳琅阁出手过一次,那都是看在琳琅阁的面上,且听闻怪医九先生已经离开了易州,去向不明。
而古仲却抚着黑须笑了,“我们不行,可琳琅阁的人必能找到怪医九先生,而要让琳琅阁出面,有一人一定能做到!”
崔氏脸色一明,她眼底都发出晶亮如星的光亮来,“那个贱丫头!”
古旻一头雾水,他将府里的人都给想了遍,心里正疑惑,莫非这贱丫头指的是古柔不成?
崔氏拉着古旻坐下,将古绯的事给讲了一通,当然言辞之间没忘极尽的抹黑和咒骂。
“啪”古旻听完,当即一拍案几,腾地起身怒道,“好个贱丫头,连爹的掌事权都敢下手,我古家的家业岂是那般好拿的。”
“娘亲放心,如今我归家,不日我定将家业夺回来!”古旻在奈何不了多骨拉,可对古绯,他却是半点不放眼里,且他心有压抑不住的怨毒,正愁找不到发泄口。
古仲摇头,“暂时还不能动她。”
“是啊,我儿听你爹的,”崔氏也赶紧跳出来,生怕古旻忍不住吃了亏去,“那贱丫头同琳琅阁的关系好着呢,要让琳琅阁找到怪医九先生,还得去求她。”
“求?”那知古仲高深莫测地摇头,他唇上翘,黑须之下就起老谋深算的狠毒,“我们为什么要去求,之前已经闹僵起来,去求她也不会答应的,那个贱丫头就是白眼狼,所以……”
“我们为何不让那个蛮夷畜生去给贱丫头下毒,她一中毒,自然会去找琳琅阁的人,琳琅阁必定就会去找怪医九先生,到时候她吃住都在府里,还怕她不同意让九先生先给旻哥儿解毒!”古仲一言一语,便是条条毒计,偏生他脸上还带笑,当真让人觉得悚然。
崔氏反应过来,转念一想,可不就是那么回事,遂拍手称好,“对,让畜生和贱人狗咬狗去。”
古仲继续道,“蛮夷畜生不是喜欢玩弄男子么?前不久青墨院倒来了对兄弟,其中一人我见皮囊生的不错,找个机会,让那蛮夷瞧瞧,旻哥儿,这几日你也要在那蛮夷面前吹点风,不怕她瞧不上,到时她们冲突一起,就是我们得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