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霞殿到阴森的死牢,她自若如郊游,当牢门哐啷一声关死之后,她眉目才渐渐冰冷下来。
“嗤……”有蔑笑从阴影之中传出来。
古绯看过去,透过牢门,壁上跳跃的火把处,就走出一袭艳丽如春日的水粉来。逶迤曳地的长裙,簇簇剪影投落在嵌了珍珠的绣鞋尖,与整个死牢的阴暗格格不入。
“贱婢就是贱婢,身份捧的再高。身上流的血也是低贱的,”墨卿歌踩着细碎小步,亭亭玉立在死牢之外,她面容精致而绝色,那眉眼口鼻。都仿佛是经过考量才刻画出来的般,此刻,她睥睨着牢中的古绯,眼梢不屑而高傲,“怎的,见到我很意外?”
她挑了下精细入柳叶的眉,伸出艳红蔻丹的指,轻挑起胸口那撮发,“我等着看你今天的下场已经太久了,墨绯。你以为你凭借的是什么?你只不过是我墨家教养的一条狗而已。”
那红唇轻吐出辱人话语,犹如利刃,当真配的上蛇蝎美人四字。
古绯安静地听着,黑白分明的杏眼,隐在灰白之中,越发显得那粉白的唇没颜色,整个人都浅淡的像是淡漠勾勒的影子。
“墨绯啊,你我姐妹情深一场,说吧,你可还有心愿未了?”墨卿歌探身。面上笑的柔若春风,可她看着古绯的眼神,却带着扭曲的狰狞快意。
单薄的唇线扬起弧度,古绯轻笑了声。霎那之间,眉目的冰冷犹如春雪消融,只听她语速缓慢而有力地道,“自然有心愿未了。”
“哦?”墨卿歌侧耳倾听。
古绯眨了眨眼,“没见你死在我前头,真是憾事。”
墨卿歌脸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随即那眼底的蜜毒像是洪涝一样汨汨浸上来,带出深沉的恶意,“放心,这死牢的日子,我定让人好生招呼你。”
说完,她径直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好不艳丽。
古绯眉梢凝结出冰霜,她冷哼了声,四下有死尸一样的腥臭不断蹿进她鼻端,还有一股一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以及时不时从她脚边奔过的老鼠,这般的境地,她岿然不动,那淡然高远的模样让墨卿歌笑声顿住,就似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
“来人!”她喝了声,带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墨大姑娘,有何吩咐?”当即就有牢头谄媚地凑上来。
古绯望过去,才发现,刚才阴影之中,还站着好些牢吏,无一不是瞧着墨卿歌的容貌转不动眼睛。
墨卿歌一挥袖,嘴角噙着恶毒的淡笑,“让古圣师好生瞧瞧咱们大殷的行刑之法。”
那牢头长的就十分下流猥琐,墨卿歌这么一说,他就差没流着口水跪舔下去,“好的,好的,墨大姑娘的吩咐,小的莫敢不从。”
话落,他转头看向古绯便换了副嘴脸,“嘿嘿,开牢门,带死囚,上刑具,大爷今个就要将这死牢十八般刑具都用一遭。”
古绯隐在袖中的手一紧,她目光锐利如冰刀,直直地看着墨卿歌,抿紧了唇。
牢吏们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从其他牢房之中拖出死囚,绑在架子上,墨卿歌笑着进来,弯腰将古绯推了出去,并俯身在她耳边道,“好生看着,他们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记着这些,你痛苦了,我才觉得快意!”
她边说还边伸手扣住古绯的下颌,掰着她的脸,让她睁眼看着面前的酷刑——
气若游丝的死囚,在通红的烙铁之下,惨叫出声,带倒刺的长鞭,浸润了盐水,一下一下地抽在人身上,然,这些都还不是最残忍的。
古绯还未眨眼,就见那牢头手执薄刃,那刃极钝,以无比缓慢的速度从死囚的身上划过,一刀下去便是一片血肉,当真是活刮之刑。
浓郁的血腥味化不开,古绯像是又感觉到了多年之前的生削腿肉的极刑,原本已经大好的双腿,这会又开始抽搐的疼起来。
“咯咯,”她的反应极大的取悦了墨卿歌,修剪的圆尖的指甲沿着古绯的脸沿寸寸下落,“很痛啊?好看的还在后面。”
她这么说的时候,有一牢吏手拿利钩子,嗤啦地就刺进死囚肚腹,手腕翻转,再用力拉出来的时候,那钩子上带出长长的肚肚肠肠,哗啦啦的血水流了一地。
那牢吏使的力巧,一时半会这样的重伤,那死囚也无法昏迷也无法死去,一睁眼还能看见自己的肠肚拖在地上。
死牢里所有的刑具都被用了一遍,那几名死囚在牢吏的折磨下,咽气也是早晚的事。
墨卿歌半点不适都没有,她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墨大姑娘,完事了。”那牢头撮了撮手,点头哈腰地对墨卿歌道。
墨卿歌点点头,她缓步到沾满血的刑具边,一伸手就拿起刚才那钩子,上面还半截人肠在晃荡,“你们出去。”
那牢头面露犹豫,“墨大姑娘,您晓得,古圣师不能……”
“滚出去!”墨卿歌一挥那钩子,那半截人肠啪嗒一声就甩到牢头脸上。
牢头眼神微闪,弯腰行了个礼,带着人慢吞吞地往外走。
古绯冷笑一声,“怎的,也想挖我心肺出来不成?”
墨卿歌转着手里的钩子,弯了弯水汪眸子,“怎么会,祖母可是叮嘱过我,千万不可伤了你的皮相……”
她走近,钩子一勾古绯轮椅,再优雅地伸脚一踹,便将古绯轮椅弄倒,眼瞧着古绯摔到地上,她抡起钩子,娇笑之中那钩子有如寒光般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