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大堂里一片沉寂,只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容老爷坐在大堂的主座上边,目光复杂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人。
“你们所说,都是真话?”容老爷的手不住的发着抖,望着冬梅和张稳婆,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容家的血脉竟然被混淆了?淑华不是老三的血脉?这真真是给了他迎头一击,让他气愤得想将贾安柔一顿乱棍打了出去。
“长宁侯,我说的可是有根有据,我张稳婆在江陵做了这么久,可是问心无愧。这件事情我本来也不想多说,左右是个姨娘的女儿,也没什么太大干系,可好像现在形势不同了,容家成了长宁侯,老爷你也成了当今圣上的亲舅舅,这血脉可不能混淆。”张稳婆拿出了一本发黄的册子:“长宁侯,这些年我接生都是有记载的,长宁侯可以看看这一页。”
张稳婆将那册子翻到了一页,将册子递给了容老爷:“那一日在容家接生,首先是给姨娘接生,生的是个小姐,姨娘打赏了我和媳妇每人一个十两的元宝,后来又给贵府的三少奶奶接生,也生了个小姐。”
容老爷看着那页纸,上边用毛笔歪歪扭扭的画了两个银锭的样子,写了个“拾”字,这本子已经发黄,有些地方还有淬化的迹象,看起来不似伪造。他望了望张稳婆:“先生的那个小姐,是足月出生?”
“是,我记得清清楚楚,姨娘先头生,那个孩子出生以后,那哭喊声可是劲头足足,个头大小看起来也是足月临盆产出的婴儿无异,后来生的那个一看便知是早产,身子瘦弱不说,便连哭声都有气无力。而且……”张稳婆又从自己袖袋里边摸出了另外一本册子来:“过了几年我还去给贵府接了生。”
容老爷的眉头皱到了一处:“还有什么事儿?”
张稳婆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边那字道:“这次是给三少奶奶去接生,是个小少爷。只不过是在我们去接生之前,那位姨娘便打发人送来了三百两银票。”
容老爷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胸口一起一伏,脸涨得通红:“她拿这么多银票给你,是要你做什么?”
张稳婆看着容老爷的脸色发红,赶紧对旁边站着的丫鬟道:“快些给长宁侯倒水过来,揉揉胸口顺顺气儿,可别把长宁侯给气着了!”
“你说,你接着说!”容老爷咬牙切齿的蹦出了几个字:“我听着呢,还能扛得住!”
张稳婆担心的看了容老爷一眼,这才继续往下边说:“我张稳婆做事可一直讲良心,我怕自己拒绝了那姨娘,她会去找别的稳婆下手,所以先没有去退那张银票,等着给三少奶奶接生以后,我再叫媳妇将银票退给了那姨娘。只是好像那位小少爷也没熬多久,似乎还只有一个来月便过世了?”
容老爷暴怒不已,今日有人寻到府衙,说家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他匆匆赶了回来,却见到江陵城的接生婆和从容府逃走的丫鬟。两人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说,气得容老爷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拍着桌子喊道:“夫人呢?快去寻了夫人回来!去碧芳院将那三少奶奶喊到主院来!”
容夫人跨进主院大堂的时候,容老爷已经脸色恢复了常态,指着身边的椅子道:“夫人,你且坐下,来听听你娘家侄女做下的好事!”
容夫人望了望张稳婆,惊奇道:“张稳婆,你怎么就来京城了?莫非准备到京城里安家了不成?”
张稳婆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人请我来京城断一桩多年前的公案,像我们这种没本事的,也只能在江陵城里呆着,哪里比得上长宁侯,皇上器重,又赏宅子又封官儿,我们看得眼热也没法子,谁叫自己没那好命呢!”
容夫人被张稳婆说得眉开眼笑:“张稳婆可越来越是会说话了!”
容老爷在旁边见着容夫人依旧懵懂无知般,不由得叹了口气:“夫人,你且先歇歇,等老三媳妇过来再说话罢!”
听到容老爷提起贾安柔,容夫人拉了拉他的衣袖,翘起嘴巴小声在容老爷耳边说:“老爷,可不得了啦,安柔的腿被毓儿打断了!”
容老爷也吃了一惊,莫非儿子也知道了这事,一时气愤将她的腿打断了不成?他狐疑的瞅了瞅容夫人,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赶紧打发自己的长随骑了马去将容三爷喊回来:“这个点儿也该回府用饭了,叫他速速回来。”
容大奶奶正在华瑞堂拿着账簿子看账,就听金枝急急忙忙赶过来说江陵那边来了人,站起身来笑着点了点头:“该去主院看好戏了。”
走到华瑞堂外边,就见春华和秋华带着冬华正往华瑞堂走,阳光洒在姐妹三人身上,仿佛给她们镀了一层金边儿一样。“你们怎么过来了?”容大奶奶笑着打量了她们一番:“是不是想让我带着去主院那边看热闹?”
春华扭了扭身子道:“自然是想去看的,只是觉得不合适。”
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可不是,长辈的事儿,哪轮得上你们这些做晚辈的插手?有我去看着便是了,回来再告诉你们。”
秋华微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大伯娘,那我插手的地方可多着呢,岂不是要到一旁躲避着才是?免得祖父说我多管闲事!我方才已经打发了随云苑的妈妈去西树胡同,拿着祖母的名剌儿去请那小桃红过府来了,即便阮妈妈一时片刻赶不回来,小桃红那张脸在众人面前晃一晃,谁不会以为她与淑华是亲姐妹?”
容大奶奶抚掌笑道:“秋华,你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