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艰苦的思想挣扎,苏棉终于把一本书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还真的是狼崽子啊!!!一只会写自己名字的狼崽子啊!!!
那自己买的狗粮,还要不要带过去?0-0,嗯不能浪费钱,还是带过去。等等,换个包装袋。这只狼崽子搞不好识字,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狗估计要生气的。
清晨的阳光洒满阳台,苏棉惬意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床单被套都是新买的,特别舒服。这一刻,苏棉真的是有苦臼来的感觉啊。
门铃声叮咚叮咚地响起。
自己搬家的事儿没有告诉任何人,房东不是昨天飞机出国吗?这么早,谁会来?
苏棉穿着睡衣,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黄秘书?
苏柄于的秘书来这里干嘛?
转念一想,苏棉明白,凭苏柄于的权势,要知道自己考上什么大学是很容易的事情。不知道黄秘书来是什么意思?算了,反正躲不过,不如见一见。
拿起通话器,苏棉交代一声自己还没有起床,请黄秘书稍等。她去换衣服,顺便关上阳台门,拉上阳台窗帘。她的灌木才不要给别人看呢。
黄秘书进门之后讶异了一番。苏棉每搬一次家,他都会去一趟。明显苏棉这次搬家,档次上去了太多。
苏棉惯常在任何与苏柄于有关系的人面前摆冷傲的谱,这次也不例外。她往纸杯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等着黄秘书说话。
“我代表你父亲,恭喜你考上大学。”黄秘书边说,边摸出一张卡。“这是你父亲给你的礼物,里面有现金一百万。”
一百万,如果换成钞票,可以铺满客厅。
以前每次搬家,黄秘书都会来一次,那个时候是劝说苏棉回家去。他们故意用各种方式限制苏棉,只为了让她服软。
苏棉看着那张卡,脸上尽是嘲讽的冷笑。一百万,真是够多的。
黄秘书看着久久没有动作的苏棉,尽量字斟句酌地开口,“苏棉,有些东西的确重要,但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坚持的。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发展的空间更大一点。”
作为秘书,说这句话,已经是很僭越了。
黄秘书在苏柄于当市长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苏柄于现在是副省长了,黄秘书算得上他的左膀右臂。苏家那些事儿,黄秘书心中跟明镜一样。纵然苏柄于的立场就是黄秘书的立场,可眼前这个坚忍不拔的女孩儿,还是触动了黄秘书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他也曾经在困境中挣扎,不愿意低头屈服。然而生活教会他,某些东西只需要铭记,然后蛰伏,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彰显出来,那只会让你过得更糟糕。
苏棉很聪明,她听懂了黄秘书委婉隐晦的规劝,拿起了那张卡。
“替我谢谢……父亲。”最后那两个字咬得尤其重,苏棉笑起来,“谢谢他还记得我。”
“上次的事情,原本是有媒体要报道的,我们给压了下来。”黄秘书推了推眼镜,有些不自在,“二秀年幼,做事随心所欲不顾后果,你……”
“我无所谓。”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苏棉站起来,一副送客的姿态,“原来这张卡不是贺礼,是封口费啊。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事儿又不是苏琏策划的,我懂。”
苏棉故意这样说,也不知道是为了气谁。她了解自己的父亲,苏炳于不待见她是个女孩,但也承认她是苏家的血脉。
娶了谢莞笙,曾经是苏炳于最骄傲的事情,现在却成了苏炳于不堪回首倒插门一般的耻辱,苏棉就是这个耻辱的后果。谢莞笙和苏炳于情感破裂之后,也没有少说那些刻骨伤人的话语,这份仇恨在谢莞笙死后,自然而然被转嫁到苏棉身上。可是苏棉身上又有苏炳于的很多影子,比如过得下去贫穷的生活,不服输地顽强求生,成绩优秀,心性坚定。苏炳于一边讨厌着苏棉,一边又不停地在苏棉身上找自己的血脉。
这一百万,是父亲对女儿考上好大学的奖励。可是,这一百万,也只是侵吞了大部分谢家家产的白眼狼,一个小小的施舍。母亲继承的部分,应该是自己的,现在却都成了苏炳于给他儿子的。
黄秘书摇摇头,站起来,“二秀和夫人认为,你迟早会……苏棉,是时候该回家缓和下关系了。你已经成年,不在幼小。”
话不用说完,黄秘书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他放一张名片在玻璃茶几上,轻声叮嘱想通了给他打电话,然后姿态潇洒地往门口走去。
苏棉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心里涌上一股郁气。
是的,我成年了,一个成年人会被当成对手,我日后也许要面临的就不是苏琏时不时的羞辱,而是关于家产争夺的血雨腥风甚至是生死边缘。之前我太要强,给他们造成了深刻的心里戒备。现在,我必须要示弱才行。
可是,如果我能做得到示弱的话,还用受这么多年的苦吗?苏棉盯着手里的卡,用了好大力气才不让自己把它扔掉。
对不起,我做不到示弱。我不愿意看到那群贱人。苏棉使劲捏着卡,抑制着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