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凭空出现个人?”清脆的声音仿佛编钟咚咚作响,带着回音,少了孩子般的稚气,已渐渐迈入少年阶段。
那声音让白鑫回了神,他低头看着钉在不远处的长箭,不由得有些后怕,背脊上爬了一层冷汗,他故意慢吞吞地站起来,好让自己镇定下来。
“哎呦,少爷,可吓死我了!”有些夸张的声音在那个少年背后响起,呼呼喘着大气,“这要给人伤了好歹,可怎么办?”
那人抱好箭袋,小跑至白鑫跟前,围着他左看右看,口里一个劲地问,“小兄弟,没事吧?”
白鑫拍拍身上的土,抬头端量,围着自己这人二十四五年纪,穿着一领布短褐袍,生的圆脸大眼,一看就是下人打扮,但却并非狗仗人势之人,这让白鑫心中的气去了一半,目光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双手紧紧抓着那张小弓,骨节泛白,白鑫见他穿着身黄色暗纹单袍,腰系如意扣皮搭,足下踩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看完穿着,才打量起模样,这少年肤白似雪,目灿如星,一对耳朵如弥勒佛一般,按老人说法这种人有福,白鑫一看就知他是富家人孩子,在结合最近村中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法,心中已有了猜测。
少年自知理亏,并没有跋扈蛮横,却仍不甘心地嘟囔道:“我明明射的是只兔子,不知他怎么凭空出现,还吓了我好大一跳。”
下人见白鑫不说话,以为他吓到了,仍不停问着,“小兄弟,你没事吧?”
白鑫这才强挤出丝笑容,摇了摇头。
少年这时也打量起白鑫来,见他并不像一般孩子那种惊慌失措,不免多看两眼,又看他脸上惨白一片,又有些心虚,挥了挥手,说:“福临,拿几两银子给这孩子压惊。”
他明明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嘴里却吐出“孩子”那两字,让人不觉有些好笑,像是小孩楞充大人,被叫做福临那人忙不迭地点头,当即就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白鑫眼睛毒,只扫了一眼,就知那银子至少二两半。
福临将银子往前递了递,因白鑫的安静,也让他心生好感,“小兄弟,对不住了,我家少爷说赔你些银子,权当压惊。”
白鑫盯着那银子,差点移不开眼,心中像有根羽毛不停搔着,又像有个声音在耳边回荡,催促他收下吧,收下吧。
白鑫收回目光,改盯着少年身上花卉暗纹,那纹路流畅华丽,又不会过分显眼。他并非不爱钱,相反当下情况,一文钱他都不想放过,恨不得掰成八瓣花,可不久前虞小宝那事还历历在目,当时只是一文钱,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若他今天收下这银子的事传到白奶奶耳朵里,白家还不得闹开了锅。
同时,白鑫已经非常恨白家了,自然不愿意将这钱给白奶奶,虽说给完钱后,白奶奶会对他一家态度好点,但想都不用想,这些钱保准都花在二郎身上,与其这样,白鑫宁愿不要这钱。
想明白后,白鑫摇了摇头,从容道:“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这钱我也不要,你们收起来吧。”
他的话让主仆俩人十分错愕,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递到眼前的钱还有不要的?
白鑫见天色不早了,柴禾还没拾几根,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想着跟眼前俩人告辞离开,刚动了一下,就听那少年发出一声怪叫,扬高声音嚷嚷,“你怎么能不要?”
福临回神,又将钱往白鑫身上塞去,一看这孩子穿着破衣烂衫的,就知家里条件差,也不明白为何不要钱,但福临心底好,又和颜悦色劝道:“虽没伤到,但也吓着了,你把钱拿回去,让你娘给你买些好吃的,压压惊。”
白鑫实在忍不住一声冷哼,这钱若是拿回家,买好吃的是少不了,可未必能到他嘴里,越想越来气,更是侧了下身子躲开福临伸过来的手,坚决摇头,“我不要!”
他仗着身子小又灵活,从福临胳膊底下钻过去,往前跑了几步,然后背着竹篓颠了颠,颠倒舒服的位置,回头看着这主仆二人,“天色不早了,我还要拾柴禾呢。”
说完,不等那俩人反应,小跑离开了。
福临和他家少爷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前者手里还捏着那块碎银子。
少年目光一直追随着白鑫背影,直到消失在山林间,看不见,他收回视线看了看福临手上的银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地方,他眨巴下眼睛,满脸狐疑,“他怎么像遇见蛇蝎一样,避之唯恐不及?这银子又没有毒?”
福临也感到奇怪,他将银子放回去,摇了摇头,附和道:“是啊!”
俩人各自替白鑫找着理由,反正大体都以为他是傻子,不敢平白要别人的钱。
过了一会,福临接着说:“少爷,还继续往里走吗?”
少年兴趣缺缺地将弓扔给了对方,声音也比刚刚慢了半拍,“不打了,没意思。”
福临悄悄松了口气,忙说:“少爷,那咱赶紧回去吧,这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玩的,半天才看见只兔子,要不明天咱上镇上看看?”
少年仍旧提不起劲,眉心微低,“镇上有什么好看的?还能比的过京城热闹?”
“是是是,但万一有什么新鲜玩意呢?”福临始终顺着他话茬说。
“行啊。”少年虽同意了,但听他可有可无的口气,显然并没有太上心。
福临见自家少爷不再想着上山打猎,总算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这座山虽听村民说